笔发于迟。逆入倒出,取势如功,诊候调停,偏宜寂静。
方圆
翰林隐术云:崔子玉云:观其法象,俯仰有仪,方不中矩,圆不中规,抑左扬右,望之若欹。 虞世南云:字形者,如目之视也。为目有止限,明执字体,既有质滞,为目所视远近不同,如水在方圆,岂由乎水,且笔妙喻水,方圆喻字,所视则同远近则异。 变通异诀曰:方以圆成,圆由方得。舍方求圆,则骨气莫全,舍圆求方,则神气不润。方不变谓之斗,圆不变谓之环,此书之大病也。张怀瓘曰:盖欲方而有规,圆而不失矩。亦犹人之指腕,促则如指之卷,赊则如指之屈。理从裹之以皮肉,若露筋骨,是乃病也,岂曰壮哉。书亦须圆转,顺其天理,若慑成棱角,是乃病也,岂曰力哉! 姜尧章云:方圆者真草之体,用真贵方,草贵圆,方者参之以圆,圆者参之以方,斯为美矣。若方圆曲直不可显露,直须涵泳一出自然。真多用折,草多用转。折欲少驻,驻则有力,转不欲滞,滞则不遒。然而真以转而后遒,草以折而后劲,方长严肃为体,圆转轻健为用。
卷七·工用
王右军过江观览名刻,叹学卫夫人书徒费岁月。故学书者以当知所终宗尚,乃能知所用力,至于临摹之功,丹墨之妙,皆宜精究也。
宗学
右军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馀不足观。 张旭云:妙在执笔,令其圆畅,勿使拘挛。其次识法,须口传手授,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其次在布置,不慢不迫,巧使合宜。其次变通适怀,纵合规矩。其次纸墨精佳。 虞世南云:掇笔往来,悬管自在,但取体势雄壮,不可拘其小节。右畏惧生疑,否臧不决,动用迷于笔前,振动惑于手下,师心固乎独见,弟子执其寡闻,耻请问于智人,忌艺能之胜己,若欲造玄,未之见也。 张怀瓘云:大物芒芒,各归其根,复本谓也。书复于本,上则法于自然,次则归乎篆籀,又其次者师于钟、王。夫学钟、王尚不继虞、褚,况冗冗者哉。 又云:一点一画,意态纵横,偃亚中间,绰有馀裕。然字峻秀类于生动,幽若深远,焕若神明,以不测为量者,书之妙也,是曰无病。勤而行之益佳,若有方阔齐平,支体肥遁,布置逼仄,有所不容,棱角且形,神气昏蒙,以浓墨为华者,书之困也,是曰病甚,稍须毒药以攻之。孙过庭云:趋变适时,行书为要,题勒方富,真乃居先。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真亏点画,犹可记文。回互虽殊,大体相涉。故亦旁通二篆,俯贯八分,包括篇章,涵泳飞白。若毫厘不察,则胡越殊风者焉。至如钟繇隶奇,张芝草圣,此乃专精一体,以致绝伦。伯英不真,而点画狼籍,元常不草,使转纵横,自兹以降,不能兼善者,有所不逮,非专精也。虽篆籀、章草,工用多变,而济成厥美,各有攸宜。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检而便。然后凛之以风神,温之以妍润,鼓之以枯劲,和之以闲雅,故可达其情性,形其哀乐。 又云:贵能古不乖时,今不同弊。但右军之书,代多称习,良可据为宗匠,取立旨归。岂惟会古通今,亦乃情深调合。致使摹拓日广,研习岁滋,先后著名,多从散落,历代孤绍,非其效欤?夫运用之方,虽由已出,规模所设,信属目前。差之一毫,失之千里。苟知其术,适可兼通,心不厌精,手不忘熟。若运用尽于精熟,规矩得于胸襟,自然容与徘徊,意先笔后,潇洒流利,翰逸神飞。亦犹弘羊之心,预乎无际;庖丁之目,不见全牛。若思通楷,则少不如老;学成规矩,则老不如少。思则老而愈妙,学乃少而可勉。勉之不已,抑有三时,时然一变,极其分矣。至如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追险绝,复归平正。初谓未及,中则过之,会通之际,人书俱老。 李华云:大抵字不可拙,亦不可巧,不可今,不可古,华质相半可也。钟王之法,悉而备矣。近世虞世南深得其体,别有婉媚之态。 徐季海云:张伯英临池学书,池水尽墨。永禅师登楼不下,四十馀年。张公精熟,号为草圣;永师拘滞,终著能名。以此而言,非一朝一夕所能尽美。俗云:书无百日工。盖悠悠之谈也。 临池诀云:第一用纸墨,第二认势,第三裹束,第四真如立,第五行如走,第六上稀,第七中匀,第八下密。 张敬玄云:初学必先真书。便学纵体为宗主,真体难成矣。 宋高宗云:士于书法必先学真书,以八法俱备,不相附丽,至侧字亦可正读。不论本体,盖篆籀之遗风。若楷法既到,则肆笔行草,自然臻妙。 朱文公笔法铭云:握管濡毫,伸纸行墨,一于其间,点点画画,放意则荒,取妍则惑,必有事焉,神明其德。 姜尧章云:下笔尽仿古人则少神气,专务遒劲则俗病不除。又云:或者专喜方正,极意欧、颜,或者专务匀圆,留心虞、永。或为体须稍匾则自然平正,此又徐会稽之病;或谓欲其萧散则自不尘俗,此又王子敬之风,岂足以尽书法之美哉!欧阳率更虽结体太拘,而用笔特备众美,虽少楷则,而翰墨洒落,追踪钟、王,来者不能及矣。颜、柳结体虽异,用笔复溺一偏,书法一变。字画刚劲高明固不为无助,而晋、魏之风轨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