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李思训写海外山,董源写江南山,米元晖写南徐山,李唐写中州山,马远、夏圭写钱塘山,赵吴兴写粵苕山,黄子久写海虞山。若夫方壶蓬阆,必有羽人传照。余以意为之,未知似否。
凡画山水,须明分合。分笔乃大网宗也。有一幅之分,有一段之分。于此了然,则画道思过半矣。
山之轮廓先定,然后皴之今人从碎处积为大山,此最是病。古人运大轴,只三四大分合,所以成章。虽其中细碎处甚多,要之取势为主。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作画,凡山俱要有凹凸之形,先钩山外势形像,其中则用直皴。此子久法也。
远山一起一伏则有势,疏林或高或下则有情,此画诀也。
湘江上奇云,大似郭河阳雪山。其平展沙脚,与墨沈淋漓,乃似米家父子耳。故人论郭熙画石如云,不虚也。
古人画不从一边生去,今则失此意,故无八面玲珑之巧。但能分能合,而皴法足以发之,是了手时事也。其次须明虚实虚实者,各段中用笔之详略也。有详处必要有略处,虚实互用。疏则不深邃,密则不风韵。但审虚实,以意取之,画自奇矣。
荆浩云:吴道子画山水,有笔而无墨;项容有墨而无笔。盖有笔无墨者,见落笔蹊径而少自然;有墨无笔者,去斧凿而多变态。
古人云:有笔有墨。笔墨二字,人多不晓。画岂有无笔墨者,但有轮廓而无皴法,即谓之无笔;有皴法而不分轻重向背明晦,即谓之无墨。古人云:石分三面。此语是笔亦是墨,可参之。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作云林画,须用侧笔,有轻有重,不得用圆笔,其佳处在笔法秀峭耳。宋人院体,皆用圆皴。北苑独稍纵,故为一小变。倪云林、黄子久、王叔明,皆从北苑起祖,故皆有侧笔;云林其尤著者也。
每观唐人山水皴法,皆如铁线,至于画人物衣纹亦如之。
以境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东坡有诗云: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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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余曰,此元画也。晁以道诗云:画写物外形,要物形不改。诗传画外意,贵有画中态。余曰:此宋画也。画与字各有门庭。字可生,画不可不熟;字须熟后生,画须熟外熟。
士人作画,当以草隶奇字之法为之:树如屈铁,山如画沙,绝去甜俗蹊径,乃为士气。不尔,纵俨然及格,已落画师魔界,不复可救药矣。若能解脱绳束,便是透网鳞也。
摊烛作画,正如隔帘看月,隔水看花,意在远近之间,亦文章法也。
画家以古人为师,已自上乘。进此当以天地为师,每朝看云气变幻,绝近画中山。山行时见奇树,须四面取之,树有左看不入画,而右看入画者,前后亦尔。看得熟,自然传神。传神者必以形,形与心手相凑而相忘,神之所托也。树岂有不入画者,特画史收之生绢中,茂密而不繁,峭秀而不寒,即是一家眷属耳。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画树木各有分别,如画潇湘图,意在荒远灭没,即不当作大树及近景丛木。画五岳亦然。如画园亭景,可作杨柳梧竹及古桧青松。若以园亭树木移之山居,便不称矣。若重山复嶂,树木又当直枝直干,多用攒点,彼此相藉,望之模糊郁葱,似入林有猿啼虎嗥者乃称。至春夏秋冬,风晴雨雪,又不在言也。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董北苑画树,都有不作小树者,如秋山行旅是也。又有作小树,但只远望之似树,其实凭点缀以成形者,余谓此即米氏落茄之源委。盖小树最要淋漓约略,简于枝柯,而繁于形影。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北苑画小树,不先作树枝及根,但以笔点成形;画山即用画树之皴。此人所不知,乃诀法也。
北苑画杂树,只露根,而以点叶高下肥瘦,取其成形。此即米画之祖,最为高雅,不在斤斤细巧。
画树之法,须专以转折为主,每一动笔,便想转折处,如写字之于转笔用力,更不可往而不收。枝有四枝,谓四面皆可作枝着叶也。但画一尺树,更不可令有半寸之直,须笔笔转去。皆秘诀也。
树固要转,而枝不可繁,枝头要敛不可放,树头要放不可紧。
宋人多写垂柳,又有点叶柳。垂柳不难画,只要分枝头得势耳。点叶柳之妙,在树头圆铺处,只以汁绿渍出,又要森萧,有迎风摇颺之思。其枝须半明半暗。又春二月,柳未垂条;秋九月,柳已衰飒,俱不可混。设色亦须体此意也。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枯树最不可少,时于茂林中间出,乃见苍秀。树虽桧柏杨柳椿槐,要得郁郁森森。其妙处在树头与四面参差,一出一入,一肥一瘦处。古人以墨画圈,随圈而点缀,正为此也。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画平远师赵大年,重山叠嶂师江贯道,皴法用董源麻皮皴及潇湘图点子皴,树用北苑、子昂二家法,石法用大李将军秋江待渡图及郭忠恕雪景。李成画法有小幅水墨及著色青绿,俱宜宗之。集其大成,自出机轴,再四五年,文、沈二君不能独步吾吴矣。此条又见莫是龙画说
画人物须顾盼语言,花果迎风带露,禽飞兽走精神脱真,山水林泉清闲幽旷,屋庐深邃,桥渡往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