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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画学集成---第361页

,大半皆赝品,然亦有绝妙之作。曾见黄鹤山樵雪景,纸本立轴,长三尺许,阔一尺五寸,款用隶书,画笔遒古静穆,断非近人所能学步。索价甚昂,余断不能购,细玩竟日,归而夜不能寐,明日晨起觅之,则已为有力者携去矣。
  吾州赏鉴家,向推陆听松山人时化、毕竹痴老人泷。两家书画,甲于吴郡,惜余不及见其美富也。虞山收藏,
莫富于板桥张氏。余客张氏凡七年,所见古大家名家,目不给赏。而大痴之春林远岫图巨幛,尤卓绝千古。友柏主人题其斋曰春林仙馆。余坐卧其中,遍览真迹,日夕临摹,楮墨间若有所得馆傍有古柏一株,耸干千寻,屈曲盘郁。主人笑谓余曰;此黄鹤山樵笔意也。既而主人归道山,其家中落,画遂失散。春林巨幛,闻以八百金售归他氏矣。回忆向之剪灯温酒,评画谈诗,不数年间,人琴俱亡,风流顿尽,言之慨然。主人名大鉴,字镜之,友柏其自号也。博雅工诗,为学宫弟子有声。以明经贡成均,不得志而终。
  听松山人书画说钤云:国朝画手如王奉常时敏、王廉州鉴、王司农原祁、王山人晖、恽布衣格后改寿乎吴处士历,较之宋元大家,有过之无不及。真而佳者,今已罕见。
  又云:凡名迹即信而有征,于真之中辨其着意不着意,是临摹旧本,抑自出心裁。有着意而精者,心思到而师法古也。有着意而反不佳者,过于矜持而执滞也。有不着意而不佳者,草草也。有不着意而精者,神化也。有临摹而妙者,若合符节也。有临摹而拙者,画虎不成也。有自出心裁而工者,机趣发而兴会佳也。有自出心裁而无可取者,作意经营而涉杜撰也。此中意味,慧心人愈引愈长,与年俱进;扦格者毕世模糊,用心亦无益也。
  又云:书画无款,非病也。宋人无款而且无印者甚多。凡院本而应制者,皆无印款。如马、夏诸公,或于下角偶于树石之无皴处以小楷书名,李龙眠能书而不喜书款。今人得真迹,而必于角上添龙眠李公麟五字,罪大恶极。
  又云:书画不遇名手装池,虽破烂不堪,且包好藏之匣中,不可压以他物,不可性急而付拙工性急而付拙工,
是灭其迹也。拙工谓之杀画刽子。今吴中张玉瑞之治破纸本,沈迎文之治破绢本,实超前绝后之技,为名贤之功臣。
养素居画学钩深
  清董檗撰。檗字汉符,号乐闲,又号石农、梅溪老农浙江嘉兴人。生于乾隆三十七年,卒子道光二十四年(工)。花卉翎毛得方薰之传,中岁变以己意。山水、人物、杂品有功力。性慷慨,所得润笔巨万,自奉俭约,半以济人。此稿论画二十三则,石农自以行草书之,生前未尝付梓。至光绪间始由汪曰桢附刻子《山静居画论》之后。
养素居画学钩深
  [清]董綮
  《尔雅》曰:画,形也。《说文》:形,象形也。《释名》云:画,挂也,以五色挂物上也。古人作画,五采彰施,故晋、唐诸公皆用重色,笔尚钩勒。至元人始尚水墨,而以高简为工,古意寝废矣。然赵文敏、文太史得意之作,犹见古人典型。
  初学欲知笔墨,须临摹古人。古人笔墨,规矩方圆之至也。山舟先生论书尝言:帖在看,不在临。仆谓:看帖是得于心,而临贴是应于手。看而不临,纵观妙楷所藏,都非实学。临而不看,纵池水尽黑,而徒得其皮毛。故学画必从临摹入门,使古人之笔墨皆若出于吾之手,继以披玩,使古人之神妙皆若出于吾之心。
  朱子读书法曰:凡书只贵读,读多自然晓。仆滑:凡画须要临,临多自然晓。又曰:书读千遍,其义自见,临画亦不外一熟字。
  前贤云:师古人而后师造化。古人之法是用,而造化之象是体。古人之所画皆造化;而造化之显著,无非是画。
所以圣人不言易,而动静起居无在非易;画师到至极之地,而行住坐卧无在非画。
  作画不多,识见不广。师传不真,必执一己之见。妄为评论,每以虚灵为纤弱,著眼为疏忽,沉厚为滞钝。反是,则滞钝也而以为沉著,纤弱也而以为虚灵,疏忽也而以为萧散,见笑大方,不胜枚举。诚庄子所谓“夏虫不可语冰者”欤!
  画固所以象形,然不可求之于形象之中,而当求之于形象之外。如庖丁解牛,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殆斯意也。夫然则舍形象而求笔法,奈何必先知起讫之法。何谓起,如书家之画,必勒贵涩而迟。何谓讫,如书家之超,须存其笔锋,得势而出。起讫分明,则遇圆成圆,遇方成方,不求似而似者矣。然察之不精,辨之不明,仍堕恶道。白苧村桑者,论胡、王二家画一篇,痛快淋漓,可为后来者警戒。
  初学论画,当先求法。笔有笔法,章有章法,理有理法,采有采法。笔法全备,然后能辨别诸家;章法全备,然后能腹充古今;理法全备,然后能参变脱化;采法全备,然后能清光大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非拘拘于法度者所能知也,亦非不知法度者所能知也。
  笔不可穷,眼不可穷,耳不可穷,腹不可穷。笔无转运曰笔穷,眼不扩充日眼穷,耳闻浅近日耳穷,腹无酝酿曰腹穷。以是四穷,心无专主,手无把握,焉能入门!博览多闻,功深学粹,庶几到古人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