厩马,深得韩斡笔法,人多称之。为病马尤有功,古未有也。
张钤,豳国人,一名翼。善画番马及人物,皆师赵光辅。其运笔落墨,有刀头燕尾之状,深得其法。但为番族,面目多类汉人,于体为失。
辛成,不知何处人也,籍隶军中。攻画虎,有精神气骨,故当时许其得威厉之势,都下时复有之。
冯进成,江南人。攻画犬兔。思虑精巧,故于写物能全其精神,尤善染泽。今致政田宫傅第有进成画二轴,其迹可爱。
评曰:马之气骨,非精笔不能周备。陈用志、王士元、高益、李用及、张钤之徒,各从师法,更生己意,皆称一时之妙,果求其真鉴,故有次第。冯驼辛虎,皆与真逼。如荀信、吴怀、董羽,可谓能于其事矣。冯进成为犬兔,深造于妙,犹以气韵孤薄,或有讥者。皆列能品。
卷第三
花竹翎毛门第四
徐熙,锺陵人。世仕伪唐,为江南名族。熙善花竹林木、蝉蝶草虫之类。多游园圃,以求情状,虽蔬菜茎苗亦入图写,意出古人之外。自造于妙,尤能设色,绝有生意。李煜集英殿盛有熙画。后卒于家。及煜归命,尽入内府。太宗因阅图书,见熙画安榴树一本带百馀实,嗟异久之,曰:花果之妙,吾独知有熙矣,其馀不足观也。遍示画臣,
俾为标准。为上称叹也如此。有孙二人,崇嗣、崇勋,自有传。
评曰:士大夫议为花果者,往往宗尚黄筌、赵昌之笔,盖其写生设色,迥出人意。以熙视之,彼有惭德。筌神而不妙,昌妙而不神,神妙俱完,舍熙无矣。夫精于画者,不过薄其彩绘,以取形似,于气骨能全之乎熙独不然,必先以其墨定其枝叶蕊萼等,而后傅之以色,故其气格前就,态度弥茂,与造化之功不甚远,宜乎为天下冠也。故列神品。
唐希雅,嘉兴人。曾祖而上,家于河北,因五代离乱,迁于江右。希雅善丹青。伪唐李煜好金错书,希雅常学之。乘兴纵奇,因其战掣之势以写竹树,盖取幸于一时也。其为荆板柘棘、翎毛草虫之类,多得郊野真趣。
评曰:江南绝笔,徐熙、唐希雅二人而已。极乎神而尽乎微,资于假而迫于真,象生意端,形造笔下。希雅终不逮熙者,吾以翎毛较之耳;求其竹树,殆难优劣。故列神品。
黄筌尤能写花竹翎毛,于孟昶殿画六鹤,因目其殿。当时称叹,为之语曰:黄筌画鹤,薛稷减价。广政中,昶命筌与其子居案于八卦殿画四时山水及诸禽鸟花卉等,至为精备。其年冬,昶将出猎,因按鹰犬,其间一鹰离鞲夺举,臂者不能制,遂纵之,直入殿搏其所画翎羽。昶甚
嗟赏,召其学士欧阳炯作八卦殿画壁记,仍付史馆,以表能事。太宗朝,参政苏公易简得筌所画墨竹图,李公宗谔见之,赏其神异,作黄筌墨竹赞,其序目:工丹青、状花竹者,虽一蕊一叶必须五色具焉,而后见画之为用也。蜀人黄筌则不如是,以墨染竹,独得意于寂寞间,顾彩绘皆外物,鄙而不施。其清姿瘦节,秋色野兴,具于纨素,洒然为真。故不知墨之为圣乎,竹之为神乎!惜哉筌去世久矣,后人无继者。蜀亡二十年,苏公易简得筌之遗迹两幅,宝之如神,惧恐化去矣,唯乐安村民得一观焉。噫,清潇碧湘,会稽云梦,有竹万顷,去我千里,鲜碧蔽野,宁得而窥。曷若此图,虚堂静敞,满目烟翠,行立坐卧,秋光拂人。又何必雨中移来,窗外种得,霜庭月槛,萧骚有声,然后称子猷之高兴乎!予叹筌图之入神,美翰林之好事,抽毫抒思,敢为之赞曰:猗欤黄生,画竹有名,能状竹意,是得竹情。一毫韫笔,匪丹匪青,秋思野态,混然而成。背石枕水,苍苍数茎,森然如活,飒若有声。湘江坐看,懈谷随行,大壁高展,清阴满庭。又诗曰:惜哉黄公不可亲,空留高价传千古。向非精赏值苏公,时人委弃如泥土。
评曰:黄筌老于丹青之学,命笔皆妙,诚西州之能士,可列神品。黄居窠亦善画花竹毛羽,多与筌共为之,其气骨意思,深有父风。孟昶时画四时花雀图数本,当世称绝。今士人家往往有居窠笔,夸为珍玩耳。
评曰:居窠之画鹤,多得筌骨,其有佳处,亦不能决其高下。至于花竹禽雀,皆不失筌法。父子俱入
神品者,惟居寀一家云。
赵昌,剑南人。性傲易,虽遇强势,亦不下之。多游巴蜀梓、遂间。善画花果,初师滕昌祜,后过其艺。时州伯郡牧争用笔迹,昌不肯轻与,故得者以为珍玩。大中祥符中,丁朱崖闻之,以白金五百两为昌寿。昌惊曰:贵人以赂及我,非有求乎亲往谢之。朱崖延以东阁,命画生菜数窠及烂瓜生果等。命笔遽成,俱得形似。及还蜀中,尤有声誉。晚年多出金购其旧画,其自秘也如此。门生王友亦知名。
陶裔,京兆鄠人。幼警悟,多巧思,隶后苑造作所为匠者,组织珠翠为副珈步摇花奁璎珞之饰,其功甚微妙,及结花钿为羽仙仪仗。太宗嘉赏之,且曰:以此意移于丹青,安知无后世名!裔感上言,潜志营学,遂得祗候于图画院。精于写生,日有增至。召入画御座虔屏,裔极其精神,两岁方毕。又画大殿十二幅屏,多作祝寿之意。迁待诏。裔之笔法与黄筌相近,故时人语曰:西蜀黄筌,东京陶裔。
徐崇嗣、崇勋者,熙之孙也。善画草虫时果、花木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