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生女无异,亦与凡夫之投胎夺舍相同。所分别者,凡人之生身受气,成就一个有形有色之体,只因一念不持,及有感而动,浑身俱在里许作活计,所以念头一起,气机一动,而无名火又按纳不住,十月胎圆,遂成一个孩子,只有一体,无有二身。若有道高人借此一念投胎之象,反而修之于心,纵念有发时,不过因物而动,其实意发而心仍如故也,所以此念虽发,仍是虚无一气,浑浑沦沦,不识不知,自此采入虚无一窍,又以虚无神火沐浴温养,及至十月之久,神胎遂就,故生出虚无之神出来,能一能万,能有能无。所以然者,何也?以其为虚也。虚而有觉,是自然天然之灵觉。若稍夹后天形色意相,则不能以虚无之神采虚无之气,炼虚无之丹,成虚无之神也。总之是一虚而已。生悟得此旨,一阳生时蕴蓄而去,即是一念之持,与凡夫之意计想象、泛意游思,大有分别。从此采之为药,与凡夫之不能主宰、任其纷驰散漫,亦大不同。何也?只此一念之分焉耳!是知一念之持,即为真意,所以能成万年不坏之身;一念不操,是为幻想,所以生又死,死又生,辗转轮回,竟为六道三途之鬼畜。于此思之,道庶几矣。www.taoismcn.com
二十五
初步工夫,如嚼铁馒头,了无趣味。唯有耐之又耐,忍之又忍,于无滋味中不肯释手,自有无穷的真味出来。但要万缘放下,一心迈往,其成功也不难。吾见生事物缠绕,工夫不进,吾深怜之,吾又恨之。怜其修之不得其功,恨其迷之不知其脱。从此一日一夜,随觉随修,随修随忘,自有奇效。他如日用云为,皆是人生不可少者,且亦是炼心之境,不可专以无事为工也。第一要事来应之,事去已之,方见真心。若论本心,只如明镜止水,物之照也光不分,物之去也光不灭。如此之心,乃是真心,心到此地,即明心矣。至于真性,又何以修之?又何处见之?论天之生人也,赋之以气,即予之以理,理即性也。此性原在离宫,理宜离宫修定,始见本来性天,不知此特气质之性,而未可言虚无之性也。学人欲见真性,求之离宫难矣。唯有坎宫,是我先天一点真正乾阳,下手兴工,即从此处用神光了照,久久自见本来真面,然后运神火,起巽风,鼓出先天之金出来,以之收归炉鼎,再加文武火炼之烹之,以还元元始气,即可以飞腾变化,不可方所者矣。所谓子精,亦非区区色身物事,必要清心寡欲,方是真清药物,可为大道之借端。否则亦止充饥壮体,为凡间粗暴之夫,不足为先天药物也。吾示一法。日间夜晚,第一要收敛身心,不动不摇,然后安炉立鼎,运火行符,橐籥慢吹,琴瑟细鼓,常将雌雄二剑手中不释,以降伏我身中之魔,斩灭我心上之怪。至于天地一昼一夜,原自有个动静,我亦要顺天地之动静以为作止进退,斯道得矣。尤须用水火既济之工。水即铅也,火即汞也。如炊饭下米之初,水不过多,火不过大,烹之炼之,自成有味粢盛。然抽铅添汞,又何说焉?其初下米之时,水自水,火自火,犹未经神火煅炼、神息吹嘘之候,神与气不能合一。及用文武火,加以橐籥,风火力到时,揭开鼎盖一看,水入米中而成饭,只见汞而不见铅,抽他家铅,化我家汞,久之铅尽汞干,亦犹微火薰蒸,则饭成锅粑,现黄金色。丹道还不是一样!生有大志,必学天地间第一等人物,第二第三都是下等,切不可先存一个期望,以障道心也。前言守中,是坎离交之事,故但观气息之上下往来,归于中黄宫内,所谓神气交而后性命见。至真阳一生,以坤炉之药物引之上升于乾鼎,此为乾坤交,而未始性之性、未始命之命见。此为以水灭火。若非得真一之水,必不能伏后天阴神也。生知之否?
二十六
诸子静坐,涵养本原,从寂然不动中瞥地回光,忽见其大无内、其小无外、入无积聚、出无分散、氤氲蓬勃、广大宏通之状,固是天机发动,可采可炼,可为服食长生之大药。即使静坐已久,不见有渊涵一切、包罗万象之机,只要一片清气,无思无虑,不出不入,亦是我真一之气蕴蓄在中,只是我后天气弱,不能冲举他壮大耳,此亦是天真常在,亦可采之服食。切不可以无此蓬勃氤氲,而任其心之走作可也。此为要诀。又凡行为动作语默,虽极细极微至鄙至俚之时,我亦以此心了照虚无穴中。久之,如有气机动处,我以一念收摄,不许他纷驰散乱;如无气机之动,只要有一片清明在我无极宫中,气不躁暴,神能收敛,亦是真气主宰,我当一心不二,持之操之,亦是烹炼小法,不必再求真一之气大发生可也。此亦修土多忽略者,吾今日并为指出。大凡天下事,无不由小而大,自粗而精,凡事皆然,何况大道乎哉!吾师金液已还,回想当年修道,还不是一步一步积累而上!若必要天花怒发,真气溶溶,恐尔学人少采取之时矣。但此个采取,不是运行河车,只在一念回光,收归鼎炉就是。若太为用力,恐动后天凡火,丹又伤矣。吾师前示元精化为先天真一之气,再为细论。夫人身之精,不经火煅,概属后天交感浊精,只可生人,不能成仙,且多夹杂欲火,稍有于中,刻不能容,所以昔人谓“丧身倾命之物”者,此也。此岂能成仙哉?修士必于打坐时,调其呼吸,顺乎自然,一出一入,不疾不徐。如此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