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其必学曾子之“日省”,可乎!
与李命侯言:“古今旋乾转坤,开务成物,由皇帝王霸以至秦、汉、唐、宋、明,皆非书生也。读书著书,能损人神智气力,不能益人才德。其间或有一二书生济时救难者,是其天资高,若不读书,其事功亦伟,然为书损耗,非受益也。”命侯问:“书可废乎?”曰:“否。学之字句皆益人,读著万卷倍为累。如弟子入则孝一章,士夫一阅,终身做不尽;能行五者于天下一章,帝王一观,百年用不了,何用读著许多!千年大患,只为忘了孔门‘
学而时习之’一句也。”
习恭,见壁上书“小心翼翼,昭事上帝”,思“小心”难矣,“翼翼”更难,“事上帝”难矣,“昭事”则更难。盖“小心”只事敬畏焉耳,“翼翼”则终日干干,同乎天矣。
“事帝”明旦若临,仍一敬畏焉耳,“昭事”则为人君臣父子一有不止乎仁、敬、孝、慈者,非上帝命我意矣;视鳏、寡、孤、独一不得所,一或欺残,非上帝降鉴意矣。吾妄从事三十年,而一无可自信也。睹各门上懔乎上帝,箴可惧也。
教果斋脱俗累曰:“世人之所怒亦怒之,世人之所忧亦忧之,世人之所苦亦苦之,何以言学哉?故君子无累。”
天无不覆也,吾心有不覆之人,则不能法天之高明;地无不载也,吾心有不载之人,则不能法地之博厚。
杜生第十五
杜生随行,出里门先生乃乘,因教生曰:“道莫切于礼,作圣之事也。人之不肯为圣者,只因视礼之精钜者曰,是圣人事,非我辈常人所敢望;礼之粗小者曰,但能此岂便是圣,圣人不在此;是圣人无从学也!吾愿有志者,先其粗,慎其小,学得一端亦可,即如出里门乘,入里门下,出则告,反则面,岂人所不能哉?不为耳。”
闻人读“举贤才”,谓之曰:“我辈士庶,莫谓学不得此句。见人孝弟便学他孝弟,便到处称扬他孝弟;见人廉干,便学他廉干,便到处称扬他廉干;即吾人在下之举贤才也。凡书皆宜如此体验,不可徒读。”
念念向天理上想,心上达也;事事向天理上做,身上达也。若百念百事升天,忽一念一事堕地,前功尽弃矣,可恃乎!
制欲之法,明以辨之,刚以断之。
孙瑜字叔礼,奭子也。其传载毁蔡州吴元济像改祀裴度。先生曰:“毁之,改之,是矣。然元济至三百年犹庙祀之,则虽窃据一时,亦必有泽及生民处也。今闻青阳县有张定边祠,想亦有不可忘者乎?后世即一日长民之豪杰,皆当知勉。”
人不办天下事,皆可为无弊之论,若身当天下事,虽圣人不能保所用之无佥邪。盖办事只以得才为主,事成后若彼罪著,再为区处而已。试观尧用三凶,孔子论卫灵用三臣,忠武用延、仪,从来如此。
“小鲁”,“小天下”,极赞圣人之高。“观澜”,如中庸“语大莫载”、“容光必照”,如“语小莫破”,注意在学圣者如“流水不盈一科不行”,“不成此章不达”。学兵成了片段方学农,学农成了片段方学礼、学乐。孟子所见极真切,不曾岔了孔子路径;后儒见解全别。錂见先生教幼童数也,语之九数不令知有因法,九数熟而后进之因,因法熟方令知有乘,乘法熟方令知有归除。教礼教乐亦然。所谓“盈科后进”也所谓“循循善诱”也,先生其不岔孔子路径与!
果斋自任有千金不夺之守。先生曰:“噫!何言之易也。尝以不拾遗一节自勘矣:一钱不拾,未必百也,百金不昧,未必千也,千金不昧于通衢,未必不一金昧于深夜也。又尝以好色自勘矣:见三分色,目不睨、心不乱,未必保八分也,八分艳娇而不乱,未必保倾国奇姿也,倾国奇姿不乱于白昼,而野花俗草反溺于隐僻衾枕者,未敢保也。此四十年来与法干交相恐惧警切,而未敢自信者,何言之易也!”
古者弟子为学,先教之事父、事兄,服劳奉养;今世为学,惟教之读书、作文,逸惰其身,而奴隶其父兄,此时文取士之害,读作为学之弊也。
人之志道德也,君子积年作之而不兴;志富贵也,俗人一言动之而辄起。甚矣,志道者之鲜也。
或问:“‘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一日甚暂,天下至大,一日才克复,焉得天下遂称其仁?”先生曰:“如子今日克己复礼,莫道天下,便左右邻里亦未必称仁,是梦语也。我之本体,原万物皆备,只因自己失了天理之则,便与父子兄弟皆植藩篱,况天下乎!今能一日复了天理之正,则已仍是万物皆备本体,民皆吾胞,物皆吾与,普天之下,皆入吾恺恻涵育之中,那有一物不归吾仁中者?只因自己无志无力,不克真复此理耳。故紧接‘为仁由己’二句。”
李益溪与陈睿庵习乐舞,每学一舞,详说而习之。先生喜曰:“此方是‘博学而详说之’,方见‘不亦说乎’景趣?”
益溪言:“学一次有一次见解,习一次有一次情趣,愈久愈入,愈入愈熟。”先生曰:“不实下习工夫,不能咀此滋味。”
益溪言:“容貌辞气德之符,宜端严修整,不可简率苟且。”
“文、武之政,布在方策”者,不足言“政举”,必“其人存”,实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