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席;胡安定在泰山读书十余年,其后学徒之盛遍天下。凡人有十年著紧工夫,其声光气焰,断然不同。(《李榕村集》)
读书着不得一点为人的心,着此便断根,虽孜孜穷年,无益也。(《李榕村集》)
读书只赞其文字好何益?须将作者之意发明出来,及考订其本之同异,文义之是否,字字不放过,方算得看这部书。(《李榕村集》)
和尚家参禅,亦是要心归一。故意说一句极没理的话,要你在这上寻求,想来想去,别的念头都断了。人心本是灵明,逼到归一时,光彩忽发,别见得一个境界。他们得此,方好用功,不是到此就住,从此遍参历扣,直追无上菩提。《阴符经》曰:“绝利一源,用师十倍。”是这一层工夫,至“三返昼夜,用师万倍”,即《参同契》所谓“千周粲彬彬,万遍将可睹”,乃是思之精熟。若心无那一段归一内力,却不能思,要思,心散去了,亦不中用。(《李榕村集》)
凡人一艺之精,必有几年高兴。若迷溺其中,见得有趣方能精。如先存一别有远大,何必在此驻足之意,断不精矣。某人别件都能领略,只是文章不进,每自曰:“只要求得心里明白,明白后自然说得出,便是辞达”,此即是他心病。文章如何能达,却也要剪裁有材料,不然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艺文如此,况于圣贤之学,非有一段毅然专致之诚,安能有得?(《李榕村集》)
出门之功甚大。闭户用功,何尝不好?到底出门闻见广。使某不见顾宁人、梅定九,如何得知音韵历算之详?佛门中遍参历扣,最是妙义,岂必高明人,就是寻常人亦有一知半解。(《李榕村集》)
宁人曰:“吾于经史虽略能记诵,其实都是零碎工夫。至律历礼乐之类,整片稽考,便不耐心,此是大病,今悔之而已老矣。”此其自讼语,实读书要诀也。(《李榕村集》)
人须要用心,但用过心,不独悟过好,只疑过亦好;不但记得好,就不记得亦好。中有个根子,便有时会发动。(《李榕村集》)
国手于棋,亦终身之事,他刻刻不能离棋。可见一艺成名,也要至诚无息,若有一日放得下,便非第一流的本事。尧、舜已将天下让与人,自己尚是“敕天之命,惟时惟几”,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人的学问,总要不断,这是一点真源,有源之物便会大。陆子静于此却有所得,故云:“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李榕村集》)
源泉一勺耳,及其渐远渐大,便成江河。问:“一贯之义似此?”曰:“然。有了源头,愈多愈好。江水一路来,无限诸水会之,然只成其为江,不闻品江水者,以为此中杂某某之水也。河水一路来,无限诸水会之,然只成其为河,不闻品河水者,以为此中杂某某之水也。有源头的物事,他物入其中,皆成自己的物事。”(《李榕村集》)
志立则神日生,要在提撕之力。(《李榕村集》)
仙家明日成仙,今日尚不知,总是要工夫不歇,如鸡抱子,呆呆的只抱在那里,火候一刻不到,不能得他出来。朱子至六十岁上,自叹假如五十九岁死,竟不闻道矣。后五六年仍叹与道无分。门人援前言以问曰:“想是为不得行道而发?”朱子曰:“非也。就是眼前道理尚远耳。”汝楫曰:“然则下学何时窥见津涯?”曰:“此仙家所谓大丹也,然小丹亦不可不结。想来颜、曾、思、孟有颜、曾、思、孟之丹;周、程、张、朱有周、程、张、朱之丹;董、韩亦有董、韩之丹。成得无上天仙固好,不尔,就是地仙亦强似虚生浪死。”(《李榕村集》)
昌黎论一事,便一事透彻,此人煞有用。明朝人学问事功都不透,想是读书不专之过。只有蔡虚斋专精《四书》《易经》,而年只五十七,又贫不能多得书,如《朱子语类》都不曾见,故到底不明白“理气”二字,然荐廿余人于王三原,皆有成就;识宁王必反,便拂衣归,已不是无用人。(《李榕村集》)
某未领乡荐时,曾将《左传》分类编纂,言礼者一处,言乐者一处,言兵者一处,言卜筮者一处,嘉言善行一处,如此容易记。未及编成,以人事而废。昔苏子容记得史熟,东坡问之,答曰:“吾曾将某年某月下将事系之,编得一次;复将事下系以某年某月,又编得一次,编来编去,遂熟。”东坡曰:“吾何书不如此下功夫?毕竟公记得。”大概欲史熟须如此。(《李榕村集》)
后世情伪之变,无所不有。读史乃炼达人情之学。《左传》尚不能备后世情伪,若《汉书》,则几备矣。(《李榕村集》)
凡文字不可走了样子,《史记》创一个样,后来史书,硬依他叙记;诸文韩昌黎创一个样,后来亦便依他。其初创为者都非常人,若后来不是此等人,生要创为,便不成样。(《李榕村集》)
静中工夫,惟闲时可用。孔明自二十六岁出来,日倥偬于戎马之间,曾无刻暇,而曰学须静也,才须学也。想他天资高,时时将心提起,用着实落工夫来。(《李榕村集》)
朋友要取直谅,自己受益,不受尽言者,始于予智,终于至愚。夫子称舜好问好察,不必贤智之言始足听也。耕问奴、织问婢,他所素习,必胜于我。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