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秘密独知之法,则必不可以语鄙夫矣。竭两端者,夫子以之而圣,鄙夫以之而寡过,一也。空空,无成心,无定则也,事理皆如其意得尔。
《易》无思无为,受命乃如响。
全体乎吉凶悔吝之理,以待物至而应之,故曰“《易》广矣”。大矣圣人之知无不通,所以合于鬼神。
圣人一言尽天下之道,虽鄙夫有问,必竭两端而告之。
凡事之理,皆一源之变化屈伸也;存神忘迹,则天道物理之广大皆协于一,而一言可尽,非以己所知之一言强括天下之理也。
然问者随才分各足,未必能两端之尽也。
非独鄙夫为然,颜、闵以下,亦各不能体其言之所尽,有所受益而自据为知,所以受教于圣人而不能至于圣。
教人者必知至学之难易。
有初学难而后易者,有初学易而后难者,因其序则皆可使之易。
知人之美恶,
刚柔、敏纯之异。
当知谁可先传此,谁将后倦此。
年强气盛则乐趋高远;而使循近小,虽强习必倦。
若洒扫应对,乃幼而逊弟之事;长后教之,人必倦弊。惟圣人于大德有始有卒,故事无大小,莫非处极。
圣人合精粗、大小于一致,故幼而志于大道,老而不遗下学。
今始学之人,未必能继,妄以大道教之,是诬也。
继,谓纯其念于道而不间也。若洒扫应对,则可相继而不倦;故产其志于专谨,且以毕小德而不俟其倦。
知至学之难易,知德也;
行焉而皆有得于心,乃可以知其中甘苦之数。
知其美恶,知人也。
曲尽人才,知之悉也。
知其人且知德,故能教人使入德。
顺其所易,矫其所难,成其美,变其恶,教非一也。
仲尼所以问同而答异,以此。
理一也,从人者异尔。
“蒙以养正”,使蒙者不失其正,教人者之功也;尽其道,其唯圣人乎!
才之偏,蒙也;养之者因所可施可受而使安习之。圣人全体天德之条理,以知人而大明其终始,故教道不一而尽。
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
洪钟具大声之理,圣人统众理之神,扣焉而无不应,问焉而无不竭。
“有如时雨化之者”。当其可,乘其间而施之,
可者,当其时也;间者,可受之机也。
不待彼有求有为而后教之也。
有求则疑,有为则成乎过而不易救。
志常继则罕譬而喻,言易入则微而臧。
学者志正而不息,则熟于天理,虽有未知,闻言即喻,不待广譬也。逊志而敏求,则言易相人,但微言告之而无不尽善。此言教者在养人以善,使之自得,而不在于详说。
“凡学,官先事,士先志”,谓有官者先教之事,未官者使正其志焉。
所谓当其可也。即事以正志,即志以通事,徐引之以达于道。
志者,教之大伦而言也。
大伦,可以统众事者。正其志于道,则事理皆得,故教者尤以正志为本。
道以德者,运于物外,使自化也。
物者,政刑之迹。
故谕人者,先其意而逊其志可也。
意之所发,或善或恶,因一时之感动而成乎私;志则未有事而豫定者也。意发必见诸事,则非政刑不能正之;豫养于先,使其志驯习乎正,悦而安焉,则志定而意虽不纯,亦自觉而思改矣。
盖志意两言,则志公而意私尔。
未有事,则理无所倚而易明。惟庸人无志尔,苟有志,自合天下之公是。意则见己为是,不恤天下之公是,故志正而后可治其意,无志而唯意之所为,虽善不固,恶则无不为矣。故大学之先诚意,为欲正其心者言也,非不问志之正否而但责之意也。教人者知志意公私之别,不争于私之已成,而唯养其虚公之心,所谓“禁于未发之谓豫”也。
能使不仁者仁,仁之施厚矣;故圣人并答仁智以“举直错诸枉”。
“仁智合一”之说本此。
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所谓“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者也;
责人则明,责己或暗,私利蔽之也。去其蔽,责己自严。
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所谓“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者也;君子之自爱,无徇私之欲恶,无不可推以及人。
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所谓“以人治人改而止”者也;
大伦大经,民可使由之,虽不可使知之而勿过求焉。
此君子所以责己、责人、爱人之三术也。
术者,道之神妙。
有受教之心,虽蛮貊可教;为道既异,虽党类难相为类。
君子道大教弘而不为异端所辱者,当其可,乘其间而已。
大人所存,盖必以天下为度。
念之所存,万物一源之太和,天下常在其度内。
故孟子教人,虽货色之欲,亲长之私,达诸天下而后已。
天下之公欲,即理也;人人之独得,即公也。道本可达,故无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