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仁,体之常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
大海无润,因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寡助则亲戚畔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无尤。
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不通画夜,未足以乐天。圣人成其德,不私其身,故乾乾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诲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大则天地合德,自不见其能也。
君子之道达诸天,故圣人有所不能;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匹夫匹妇,非天之聪明不成其为人,圣人,天聪明之尽者尔。
大人者,有容物,无去物,有爱物,无徇物,天之道然。天以直养万物,代天而理物者,曲成而不害其直,斯尽道矣。
志大则才大、事业大,故曰“可大”,又曰“富有”;志久则气久、德性久,故曰“可久”,又曰“日新”。
清为异物,和为徇物。
金和而玉节之则不过,知运而贞一之则不流。道所以可久可大,以其肖天地而不离也;与天地不相似,其违道也远矣。
久者一之纯,大者兼之富。
大则直不绞,方不刿,故不习而无不利。
易简然后能知险阻,易简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易简故能悦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知几为能以屈为伸。
“君子无所争”,彼伸则我屈,知也;彼屈则吾不伸而伸矣,又何争!
无不容然后尽屈伸之道,至虚则无所不伸矣。
“君子无所争”,知几于屈伸之感而已。“精义入神”,交伸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
“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伸之变,斯尽之矣。
胜兵之胜,胜在至柔,明屈伸之神尔。
敬斯有立,有立斯有为。
“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
“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己不勉明,则人无从倡,道无从弘,教无从成矣。
礼:直斯清,挠斯昏,和斯利,乐斯安。
将致用者,几不可缓;思进德者,徙义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地,乾乾德业,不少懈于趋时也。
“动静不失其时”,义之极也。义极则光明著见,唯其时,物前定而不疚。
有吉凶利害,然后人谋作,大业生;故无施不宜,则何业之有!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知崇,天也,形而上也;通画夜之道而知,其知崇矣。知及之而不以礼性之,非己有也;故知礼成性而道义出,如天地设位而易行。
知德之难言,知之至也。孟子谓“我于辞命则不能”,又谓“浩然之气难言”,易谓“不言而信存乎德行,又以尚辞为圣人之道,非知道,达乎是哉?
“暗然”,修于隐也;“的然”,著于外也。
●正蒙 作者篇第十
“作者七人”,伏义、神农、黄帝、尧、舜、禹、汤,制法兴王之道,非有述于人者也。
以知人为难,故不轻去未彰之罪;以安民为难,故不轻变未厌之君。及舜而去之,尧君德,故得以厚吾终;舜臣德,故不敢不虔其始。
“稽众舍己”,尧也;“与人为善”,舜也;“闻善言则拜”,禹也;“用人惟己,改过不吝”,汤也“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文王也;皆虚其心以为天下也。
“别生分类”,孟子所谓明庶物、察人伦者与!
象忧喜,舜亦忧喜,所过者化也,与人为善也,隐恶也,所觉者先也。
“好问”,“好察迩言”,“隐恶扬善”,“与人为善”,“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皆行其所无事也,过化也,不藏怒也,不宿怨也。
舜之孝,汤武之武,虽顺逆不同,其为不幸均矣。明庶物,察人伦,然后能精义致用,性其仁而行。汤放桀有惭德而不敢赦,执中之难也如是;天下有道而已,在人在己不见其间也,立贤无方也如是。
“立贤无方”,此汤所以公天下而不疑,周公所以于其身望道而必吾见也。疑周公上有“坐以待旦”四字。
“帝臣不蔽”,言桀有罪,己不敢违天纵赦;既已克之,今天下莫非上帝之臣,善恶皆不可掩,惟帝择而命之,己不敢不听。
“虞芮质厥成”,讼狱者不之纣而之文王。文王之生,所以縻挚于天下,由多助于四友之臣尔。
“以杞包瓜”,文王事纣之道也,厚下以防中溃,尽人谋而听天命者与!
上天之载,无声臭可象,正惟仪刑文王,当冥契天德而万邦信悦,故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以声色为政,不革命而有中国,默顺帝则而天下自归者,其惟文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