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而已,故其国中少廉吏。穆王之书曰:“爵重禄轻,群臣比而戾民,毕程氏以亡。”此之谓矣。
前代官吏皆有职田,故其禄重;禄重则吏多勉而为廉。如陶潜之种秫,阮长之之芒种前一日去官,皆公田之证也。《元史》:“世祖至元元年八月乙已,诏定官吏员数,分品从官职,给俸禄,颁公田。”《太祖实录》:“洪武十年十月辛酉,制赐百官公田,以其租入充俸禄之数。”是国初此制未废,不知何年收职田以归之上,而但折俸钞,其数年收职田以归之上,而但折俸钞,其数复视前代为轻,始无以责吏之廉矣。
《宣宗实录》:“宣德八年三月庚辰,兼掌行在户部事礼部尚书胡氵荧,奏请文武官七年分俸钞,每石减旧数,折钞一十五贯。以十分为率,七分折与官绢,每匹准钞四百贯;三分析与官绵布,每匹准钞二百贯。从之。氵荧初建议,与少师蹇义等谋,义等力言不可,曰:”仁宗皇帝在春宫久,深知官员折俸之薄,故即位特增数倍,此仁政也,岂可违之。‘氵荧初欲每石减作十贯,闻义等言,乃作十五贯。白而行之,而小官不足者多矣。“
《大明会典。官员俸给条》云:“每俸一石该钞二十贯,每钞二百贯折布一匹。”后双定布一匹折银三钱,是十石之米折银仅三钱也。盖国初民间所纳官粮皆米麦也,或折以钞布。百官所受俸亦米也,或折以钞。其后钞不行,而代以银。于是粮之重者愈重,而俸之轻者愈轻,其弊在于以钞折米,以布折钞,以银折布,而世莫究其源流也。
正统六年二月戊辰,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曹泰奏:“臣闻之《书》曰:”凡厥正人,既富方谷。今在外诸司文臣,去家远任,妻子随行。禄厚者月给米不过三石,薄者一石、二石,又多折钞。九载之间,仰事俯育之资,道路往来之费,亲故问遗之需,满罢闲居之用,其禄不赡则不免失其所守,而陷于罪者多矣。乞敕廷臣会议,量为增益,俾足养廉。如是而仍有贪污,惩之无赦。“事下行在户部,格以定制,不行。
《北梦琐言》:“唐毕相П家本寒微。其舅为太湖县伍伯,相国耻之,俾罢此役,为除一官。累遣致意,竟不承命。特除选人杨载宰此邑,参辞日,于私第延坐,与语期为落籍,津送入京。杨令到任,具达台旨。伍伯曰:”某下贱,岂有外甥为宰相邪?‘杨令坚勉之,乃曰:“某每岁公税享六十缗事例钱,苟无败阙,终身优渥,不审相公俗为致何官职?’杨令具以闻,相国叹赏,亦然其说,竟不夺其志也。”夫以伍伯之役而岁六十缗,宜乎台皂之微皆知自重。乃信《汉书》言:“赵广汉奏请令长安游徼狱吏秩百石,其后百石吏皆差自重,不敢枉法,妄系留人。”诚清吏之本务。谓贪浇之积习不可反而廉静者,真不知治体之言矣。○助饷人主之道,在乎不利群臣百姓之有。夫能不利群臣百姓这有,然后群臣百姓亦不利君之有,而府库之财可长保矣。《旧唐书。柳浑传》:“浑为宰相,奏故尚书左丞田季羔公忠正直,先朝名臣,其祖父皆以孝行旌表门闾,京城隋朝旧第,季羔一家而已。今被堂侄伯强进状,请货宅,召市人马,以讨吐蕃。一开此门,恐滋不逞。讨贼自有国计,岂资侥幸之徒,且毁弃义门,亏损风教。望少责罚,亦可惩劝。上可其奏。”夫以德宗好货之主,而犹能听宰相之方,不受伯强之献,后之人群可以思矣。王明清记高宗建炎二年,有湖州民王永从献钱五十万缗,上以国用稍集,却之,仍诏:“今后富民不许陈献。”嗟夫,此宋之所以复存于南渡也与?
江武尊卜式,以风天下,犹是劝之以爵。今乃怵这以威,戚畹之家常惴惴不自保,而署其门曰“此房实卖”,都城之中十室而五,其不祥孰甚焉。《南唐书》言后主之世,以铁钱六权铜钱四。而行至其末年,铜钱一直铁钱十。比国亡,诸郡所积铜钱六十七万缗。呜呼!此所谓府库财非其财者矣。
贼犯京师,史公可法为南京兵部尚书,军饷告绌,乃传檄募富人出财助国。其略曰:“亲郊乃雍容之事,唐宗有崇韬;出塞本徼幸之图,汉武尚逢卜式。”桐城诸生姚士晋之辞也。然百姓终莫肯输财佐县官,而神京沦丧,殆于孟子所谓“委而去之”者,虽多财奚益哉!
洪武十五年七月,堂邑民有掘得黄金者,有司以进于朝。上曰:“民得金,而朕有之,甚无谓也。”命归之民。天启初,辽事告急,有议及捐助者,朝论以为教猱升木。而六年十二月,兵部主事詹以晋请灵鹫废寺所存男亩变价助工。奉旨:“詹以晋垂涎贱价,规夺寺业,可削籍为民,仍令自行修理寺宇,男有变佃为民业者,责令赎还本寺,以为言利锱铢之戒。”以权奄之世,而下有此论,上有此旨,亦三代直道之犹存矣。
○馆舍读孙樵《书褒城驿壁》乃知其有沼、有鱼、有舟;读杜子美《秦州杂诗》,又知其驿之有池、有林,有竹。今之驿舍殆于隶人之垣矣。予见天下州之为唐旧治者,其城郭必皆宽广,街道必皆正直;廨舍之为唐旧创者,其基址必皆宏敞。宋以下所置,时弥近者,制弥陋。此又樵《记》所谓州县皆驿,而人情之苟且十百于前代矣。
今日所以百事皆废者,正缘国家取州县之财,纤毫尽归之于上,而吏与民交困,遂无以为修举之资。延陵季子游于晋,曰:“吾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