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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日知录集释-清-顾炎武-第24页

,虽传之自唐,而润色成文不无待于后人者,故篇首言曰若稽古,以古为言,明非当日之记也。世更三圣,事同一家。以夏之臣追记二帝之事,不谓之夏书而何。夫惟以夏之臣而追记二帝之事,则言尧可以见舜,不若后人之史,每帝立一本纪,而后为全书也。【赵氏曰】左传称为夏书者,典谟原系夏时史官追记,故春秋时犹仍旧称。孔子删定题为虞书者,以其事皆虞廷之事。如隋书修于唐,而谓之隋书,唐书修于宋而谓之唐书也。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承上文皋陶所陈,一时之言也。王出在应门之内,承上文诸侯出庙门俟,一时之事也。序分为两篇者,妄也。
  书序
  益都孙宝侗仲愚谓,书序为后人伪作,逸书之名亦多不典。至如左氏传定四年祝佗告苌弘,其言鲁也曰,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其言卫也曰,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其言晋也曰,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是则伯禽之命康诰唐诰,周书之三篇,而孔子所必录也。今独康诰存,而二书亡。为书序者,不知其篇名,而不列于百篇之内,疏漏显然。是则不但书序可疑,并百篇之名亦未可信矣。其解命以伯禽为书名伯禽之命,尤为切当,今录其说。【钱氏曰】亭林不信书序,然书序不可废。
  正义曰,尚书遭秦而亡。汉初不知篇数。武帝时有常蓼侯孔臧者,安国之从兄也,与安国书云,时人惟闻尚书二十八篇,取象二十八宿,谓为信然,不知其有百篇也。今考传记引书,并无序所亡四十二篇之文,则此篇名亦未可尽信也。
  丰熙伪尚书
  五经得于秦火之余,其中固不能无错误。学者不幸,而生乎二千余载之后,信古而阙疑,乃其分也。近世之说经者,莫病乎好异,以其说之异于人而不足以取信,于是舍本经之训诂,而求之诸子百家之书。犹未足也,则舍近代之文,而求之远古。又不足,则舍中国之文,而求之四海之外。如丰熙之古书世本,尤可怪焉。【原注】鄞人言出其子坊伪撰。又有子贡诗传,后儒往往惑之。曰箕子朝鲜本者,箕子封于朝鲜,传书古文,自帝典至微子止。后附洪范一篇。徐巿倭国本者,徐氏为秦博士,因李斯坑杀儒生,托言入海求僊,尽载古书至岛上,立倭国。即今日本是也。二国所译书,其曾大父河南布政使庆录得之,以藏于家。按宋欧阳永叔日本刀歌,徐福行时书未焚,逸书百篇今尚存。盖昔时已有是说,而叶少蕴固已疑之。夫诗人寄兴之辞,岂必真有其事哉。日本之职贡于唐久矣,自唐及宋,历代求书之诏不能得,而二千载之后庆乃得之,其得之又不以献之朝廷而藏之家,何也。【原注】宋咸平中日本僧奝然以郑康成注孝经来献,不言有尚书。至曰箕子传书古文自帝典至微子,则不应别无一篇逸书,而一一尽同于伏生孔安国之所传。其曰后附洪范一篇者,盖徒见左氏传三引洪范皆谓之商书。【原注】文公五年引沈渐刚克高明柔克,成公六年引三人占从二人,襄公三年引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正义曰,箕子商人所说,故谓之商书。而不知王者,周人之称。十有三者,周史之记,不得为商人之书也。禹贡以道山道水移于九州岛之前,此不知古人先经后纬之义也。【原注】孔安国传道岍及岐即云,更理说所治山川首尾所在。是自汉以来,别无异文。史记夏本纪亦先九州岛而后道山道水。五子之歌,为人上者奈何不敬。以其不叶而改之曰可不敬乎。谓本之鸿都石经。据正义言,蔡邕所书石经尚书止今文三十四篇,无五子之歌,熙又何以不考而妄言之也。【原注】五子之歌乃孔氏古文,东晋豫章内史梅赜所上,故左传成公十六年引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哀公六年引惟彼陶唐有此冀方,杜预注并以为逸书。国语周单襄公引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单穆公引关石和钧王府则有,韦昭解亦以为逸书。夫天子失官,学在四裔,使果有残编断简,可以裨经文而助圣道,固君子之所求之,而惟恐不得者也。若乃无益于经,而徒为异以惑人,则其于学也,亦谓之异端而已。愚因叹夫昔之君子,遵守经文,虽章句先后之间犹不敢辄改,故元行冲奉明皇之旨,用魏征所注类礼撰为疏义成书上进,而为张说所驳,谓章句隔绝,有乖旧本,竟不得立于学官。夫礼记二戴所录,非夫子所删,况其篇目之次,元无深义,而魏征所注则又本之孙炎。【原注】字叔然,汉末人。以累代名儒之作,申之以诏旨,而不能夺经生之所守,盖唐人之于经传其严也如此。故啖助之于春秋,卓越三家,多有独得,而史氏犹讥其不本所承,自用名学,谓后生诡辩,为助所阶。乃近代之人,其于读经卤莽灭裂,不及昔人远甚,又无先儒为之据依,而师心妄作。刊传记未已也,进而议圣经矣。更章句未已也,进而改文字矣。此陆游所致慨于宋人,原注】陆务观曰,唐及国初,学者不敢议孔安国郑康成,况圣人乎。自庆历后,诸儒发明经旨,非前人所及。然排系辞,毁周礼,疑孟子,讥书之胤征顾命,不难于议经,况传注乎。赵汝谈至谓洪范非箕子之作。而今且弥甚。徐防有言,今不依章句,妄生穿凿,以遵师为非义,意说为得理,轻侮道术,浸以成俗,呜呼。此学者所宜深戒。若丰熙之徒,又不足论也。【原注】近有谓得朝鲜本尚书,于洪范八政之末添多五十二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