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然也。』」曰:「只是见得天下事皆我所合当为而为之,非有所因而为之。然所谓天下之事皆我之所当为者,只恁地强信不得。须是学到那田地,经历磨炼多后,方信得」
问为己。曰:「这须要自看,逐日之间,小事大事,只是道我合当做,便如此做,这便是无所为。且如读书,只道自家合当如此读,合当如此理会身己。才说要人知,便是有所为。如世上人才读书,便安排这个好做时文,此又为人之甚者。」
「『为己者,无所为而然。』无所为,只是见得自家合当做,不是要人道好。如甲兵、钱谷、笾豆、有司,到当自家理会便理会,不是为别人了理会。如割股、庐墓,一则是不忍其亲之病,一则是不忍其亲之死,这都是为己。若因要人知了去恁地,便是为人。」器远问:「子房以家世相韩故,从少年结士,欲为韩报仇,这是有所为否?」曰:「他当初只一心欲为国报仇。只见这是个臣子合当做底事,不是为别人,不是要人知。」
行夫问「为己者无所为而然」。曰:「有所为者,是为人也。这须是见得天下之事实是己所当为,非吾性分之外所能有,然后为之,而无为人之弊耳。且如『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今人吊人之丧,若以为亡者平日与吾善厚,真个可悼,哭之发于中心,此固出于自然者。又有一般人欲亡者家人知我如此而哭者,便不是,这便是为人。又如人做一件善事,是自家自肯去做,非待人教自家做,方勉强做,此便不是为人也。」道夫曰:「先生所说钱谷、甲兵、割股、庐墓,已甚分明,在人所见如何尔。」又问:「割股一事如何?」曰:「割股固自不是。若是诚心为之,不求人知,亦庶几。」「今有以此要誉者。」因举一事为问。先生询究,骇愕者久之,乃始正色直辞曰:「只是自家过计了。设使后来如何,自家也未到得如此,天下事惟其直而已。试问乡邻,自家平日是甚么样人!官司推究亦自可见。」行夫曰:「亦着下狱使钱,得个费力去。」曰:「世上那解免得全不沾湿!如先所说,是不安于义理之虑。若安于义理之虑,但见义理之当为,便恁滴水滴冻做去,都无后来许多事。」
传一章
然则其曰克明德一段
问:「『克明德』,『克,能也』。或问中却作能『致其克之之功』,又似『克治』之『克』,如何?」曰:「此『克』字虽训『能』字,然『克』字重于『能』字。『能』字无力,『克』字有力。便见得是他人不能,而文王独能之。若只作『能明德』,语意便都弱了。凡字有训义一般,而声响顿异,便见得有力无力之分,如『克』之与『能』是也。如云『克宅厥心』,『克明俊德』之类,可见。」
顾諟天之明命一段
问:「『全体大用,无时不发见于日用之间』。如何是体?如何是用?」曰:「体与用不相离。且如身是体,要起行去,便是用。『赤子匍匐将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只此一端,体、用便可见。如喜怒哀乐是用,所以喜怒哀乐是体。」淳录云:「所以能喜怒者,便是体。」
问:「或问:『常目在之,真若见其「参于前,倚于衡」也,则「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矣。』不知所见者果何物耶?」曰:「此岂有物可见!但是凡人不知省察,常行日用,每与是德相忘,亦不自知其有是也。今所谓顾諟者,只是心里常常存着此理在。一出言,则言必有当然之则,不可失也;一行事,则事必有当然之则,不可失也。不过如此耳,初岂实有一物可以见其形象耶!」
问:「引『成性存存」,道义出矣』,何如?」曰:「自天之所命,谓之明命,我这里得之于己,谓之明德,只是一个道理。人只要存得这些在这里。才存得在这里,则事君必会忠;事亲必会孝;见孺子,则怵惕之心便发;见穿窬之类,则羞恶之心便发;合恭敬处,便自然会恭敬;合辞逊处,便自然会辞逊。须要常存得此心,则便见得此性发出底都是道理。若不存得这些,待做出,那个会合道理!」
是三者固皆自明之事一段
问:「『顾諟』一句,或问复以为见『天之未始不为人,而人之未始不为天』,何也?」曰:「只是言人之性本无不善,而其日用之间莫不有当然之则。则,所谓天理也。人若每事做得是,则便合天理。天人本只一理。若理会得此意,则天何尝大,人何尝小也!」
问「天未始不为人,而人未始不为天。」曰:「天即人,人即天。人之始生,得于天也;既生此人,则天又在人矣。凡语言动作视听,皆天也。只今说话,天便在这里。顾諟,是常要看教光明灿烂,照在目前。」
传二章
或问盘之有铭一段
德元问:「汤之盘铭,见于何书?」曰:「只见于大学。」又曰:「成汤工夫全是在『敬』字上。看来,大段是一个修饬底人,故当时人说他做工夫处亦说得大段地着。如禹『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之类,却是大纲说。到汤,便说『检身若不及』。」文蔚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不迩声色,不殖货利』等语,可见日新之功。」曰:「固是。某于或问中所以特地详载者,非道人不知,亦欲学者经心耳。」
问:「丹书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凶。』『从』字意如何?」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