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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204页

渊』相似,只轻轻地傍边傍说将去。要之,『至诚无息』一句,已自剩了。今看那一段,不须字字去解,亦不须言外求意,自然里面有许多道理。今如此说,倒钝滞了。所以圣人不胡乱说,只说与曾子子贡二人晓得底。其它如『吾欲无言』之类,略拈起些小来说,都只是轻轻地说过,说了便休。若只管说来说去,便自拖泥带水。」胡亟。以下集注。
问「曾子未知其体之一」。曰:「曾子偶未见得,但见一个事是一个理,不曾融会贯通。然曾子于九分九厘九毫上都见得了,即争这些子,故夫子告之。而今人却是因夫子之说,又因后人说得分晓,只是望见一贯影像,便说体说用,却不去下工夫。而今只得逐件理会,所以要格物、致知。」
先生问坐间学者云:「『吾道一以贯之』,如何是『曾子但未知体之一处』?」或云:「正如万象森然者,是曾子随事精察力行处。至于一元之气所以为造化之妙者,是曾子未知体之一处。」曰:「何故曾子既能随事精察,却不晓所以一处?」答云:「曾子但能行其粗而未造其精。」曰:「不然。圣人所以发用流行处,皆此一理,岂有精粗。政如水相似,田中也是此水,池中也是此水,海中也是此水。不成说海水是精,他处水是粗,岂有此理!缘他见圣人用处,皆能随事精察不过但见圣人之用不同,而不知实皆此理流行之妙。且如事君忠是此理,事亲孝也是此理,交朋友也是此理,以至精粗小大之事,皆此一理贯通之。圣人恐曾子以为许多般样,故告之曰:『吾道一以贯之。』曾子真积力久,工夫至到,遂能契之深而应之速。云『而已矣』者,竭尽无余之词。所以集注说『自此之外,固无余法』,便是那竭尽无余之谓。圣人只是个忠,只是个恕,更无余法。学者则须推之,圣人则不消如此,只是个至诚不息,万物各得其所而已。这一个道理,从头贯将去。如一源之水,流出为千条万派,不可谓下流者不是此一源之水。人只是一个心。如事父孝,也是这一心;事君忠,事长弟,也只是这一心;老者安,少者怀,朋友信,皆是此一心。精粗本末,以一贯之,更无余法。但圣人则皆自然流行出来,学者则须是『施诸己而不愿,而后勿施于人』,便用推将去;圣人则动以天,贤人则动以人耳。」又问:「尽己之忠,圣人同此忠否?」曰:「固是。学者与圣人所争,只是这些个自然与勉强耳。圣人所行,皆是自然坚牢。学者亦有时做得如圣人处,但不坚牢,又会失却。程子说:『孟子为孔子事业尽得,只是难得似圣人。如剪彩为花固相似,只是无造化功。』龟山云:『孔子似知州,孟子似通判权州。』譬得好。」又问:「先生解忠恕,谓借学者尽己推己之目。如程子说忠恕一以贯之,则又自有圣人之忠恕。」曰:「这里便自要理会得。若晓得某说,则晓程子之说矣。」又云:「忠是一,恕是所以贯之。中庸说『忠恕违道不远』,是『下学上达』之义,即学者所推之忠恕,圣人则不待推。然学者但能尽己以推之于人,推之既熟,久之自能见圣人不待推之意,而『忠恕』二字有不足言也。」壮祖录云:「问一贯之旨。先生曰:『何故曾子能每事精察而力行,却未知其体之一?』赵兄曰:『曾子但见粗处,未见精处。』先生曰:『若说「精粗」二字,便坏了一贯之理。譬之水在大江中,固是此水;流为池沼,亦只是此水;流为沟壑,亦只是此水。若曰池沼沟壑别是水之粗,而大江中乃是水之精者,其可哉!夫子之道,施之事父则为孝,事君则为忠,交朋则为信。曾子见其事事曲当如此,遂疑有许多般样,而未知天下只是一个大道理,虽于事上有千般百绪,只共是这一个大道理。曾子之所未达者,尚有此耳。一是忠,所贯者恕。忠是一个实心,万法万事皆自此出。圣人只有这两端,外此更无余事。但圣人不待推,学者须每事推去。但为之既熟,则久之自能见圣人不待推之意,而「忠恕」二字即不足言也。』」
问:「『曾子未知其体之一』。用自体出,体用不相离。于其用处既已精察,何故未知其体之一?」曰:「是他偶然未知。曾子于九分九厘上皆透彻了,独此一厘未透。今人只指个见成底『体用』字来说,却元不曾下得工夫。」又问「曾子借学者尽己推己之目而明之,欲人之易晓」。曰:「这个道理,譬如一枝天然底花。为人不识,故作一枝假底花出来形容,欲人识得个模样。」又曰:「此章一项说天命,一项说圣人,一项说学者,只是一个道理。」又曰:「圣人是自然底忠恕,学者是勉然底忠恕。」儒用。祖道录云:「或问:『曾子一唯处如何?』曰:『曾子平日用功得九分九厘九毫都见得了,只争这些子。一闻夫子警省之,便透彻了也。』又问:『未唯之前如何?』曰:『未唯之前,见一事上是一个理;及唯之后,千万个理只是一个理。』又问:『「以己及物」,「推己及物」,如何?』曰:『在圣人都谓之仁,在学者只是忠恕而已。「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则是圣人之仁;「能近取譬」,便是学者之恕。一个是天然底道理,一个是人为底道理。曾子以天然底难说,只得把人为底说与他,教他自此做得到尽处,便是天然底。所以如此说者,要使当时问者晓得。譬如将做底花去比生成底花,自有优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