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圣人至诚无息,而万物各得其所』,便是合忠恕是仁底意思。」曰:「合忠恕,正是仁。若使曾子便将仁解一贯字,却失了体用,不得谓之一贯尔。要如此讲『贯』,方尽。」
问论语中庸言忠恕不同之意。曰:「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中庸言『忠恕违道不远』,是也。此是学者事,然忠恕功用到底只如此。曾子取此以明圣人一贯之理耳。文蔚录云:「曾子借学者以形容圣人。」若圣人之忠恕,只说得『诚』与『仁』字。圣人浑然天理,则不待推,自然从此中流出也。『尽』字与『推』字,圣人尽不用得。若学者则须推。故明道云:『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违道不远」是也。』自是两端。伊川说中庸,则只说是『下学上达』,又说是『子思掠下教人』。明道说论语,则曰:『「一以贯之」,大本达道也,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耳。』伊川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此规模又别。」大雅云:「程先生说:『忠恕形容一贯之理,在他人言则未必尽,在曾子言之,必是尽。』」曰:「此说得最好。然『一』字多在忠上?多在恕上?」大雅云:「多在忠上。」曰:「然。程子说得甚分明,复将元说成段看。后来多被学者将元说折开分布在他处,故意散乱不全,难看。」
问「『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曰:「『恕』字正在两隔界头。只看程子说『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便分明。恕是推己及物,使各得其所处。『尽物之谓信』。」
刘问「忠恕」。曰:「忠即是实理。忠则一理,恕则万殊。如『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亦只以这实理流行,发生万物。牛得之为牛,马得之而为马,草木得之而为草木。」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不其忠乎!」此是不待尽而忠也。「『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不其恕乎!」此是不待推而恕也。
忠贯恕,恕贯万事。「『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不其忠乎!」是不忠之忠。「『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不其恕乎!」是不恕之恕。天地何尝道此是忠,此是恕?人以是名其忠与恕。故圣人无忠恕,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乃学者之事。士毅。
曾子所言,只是一个道理,但假借此以示门人。如程子所言,「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此天地无心之忠恕。夫子之道一贯,乃圣人无为之忠恕。尽己、推己,乃学者着力之忠恕。固是一个道理,在三者自有三样。且如天地何尝以不欺不妄为忠。其化生万物,何尝以此为恕。圣人亦何尝以在己之无欺无妄为忠。若泛应曲当,亦何尝以此为恕。但是自然如此。故程子曰:「天地无心而成化,圣人有心而无为。」此语极是亲切。若晓得曾子意思,虽则是「忠恕」二字,而发明一贯之旨昭然。但此语难说,须自意会。若只管说来说去,便拖泥带水。又云:「夜来说忠恕,论著忠恕名义,自合依子思『忠恕违道不远』是也。曾子所说,却是移上一阶,说圣人之忠恕。到程子又移上一阶,说天地之忠恕。其实只一个忠恕,须自看教有许多等级分明。」
正淳问:「伊川云:『「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恕也。』『干道变化』,犹是说上体事,至『各正性命』,方是恕否?」曰:「『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正相夹界半路上说。程子谓『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又谓『尽物之谓信』。如『干道变化』,便是尽己处,『各正性命』,是推以及物处。至于推到物上,使物物各得其所处,方是尽物,便是信。」问:「侯师圣云『草木蕃』与『各正性命』如何?」曰:「寻常数家,便说『草木蕃』是『草木畅茂』,『天造草昧』之意,故指来说『恕』字不甚着。『各正性命』,说推己及物。然当时只是指此两句来说。」
徐仁父问:「『充扩得去,则天地变化,草木蕃;充扩不去,则天地闭,贤人隐』,如何?」曰:「只管充扩将去,则万物只管各得其分。只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上面扩充将去,若充之于一家,则一家得其所;充之于一国,则一国得其所。无施而不得其所,便是『天地变化,草木番』。若充扩不去,则这里出门便行不得,便窒塞了,如何更施诸人!此便是『天地闭,贤人隐』底道理。」贺孙录同。以下集义。
吴仁父问:「『充扩得去,则天地变化,草木蕃;充扩不去,则天地闭,贤人隐』。是气象如此,是实如此?」曰:「似恁地恕,只是推得去。推不去底人,只要理会自己,不管别人;别人底事,便说不关我事。今如此人,便为州为县,亦只理会自己,百姓尽不管他,直是推不去。」又问:「『恕』字恁地阔?」曰:「所以道:『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又曰:「也须是忠。无忠,把甚么推出来!」
「天地变化」是忠,忠则一;「草木蕃」是恕,恕则万状。「天地闭,贤人隐」,是理当如此,非如人之不恕是有吝意。恕如春,不恕如冬。
「草木蕃」,如说「草木畅茂」。
「一,譬如元气;八万四千毛孔无不通贯,是恕也」。又曰:「『一以贯之』,只是万事一理。伊川谓:『言仁义亦得,盖仁是统体,义是分别。』某谓言礼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