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之类,则有之。」问:「『取予』二字有轻重否?寓以为宁过于予,必严于取,如何?」曰:「如此却好。然看『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人』,本不分轻重。今看予,自是予他人,不是入己,宁过些不妨,却不干我事。取,则在己取之,必当严。」杨问:「文中子言:『轻施者必好夺。』如何?」曰:「此说得亦近人情。」
问:「张子韶有一片论乞酰不是不直。上蔡之说亦然。」曰:「此无他,此乃要使人回互委曲以为直尔。噫!此乡原之渐,不可不谨。推此以往,而不为『枉尺直寻』者几希!」
行夫问此一章。曰:「人煞有将此一段做好说,谓其不如此抗直,犹有委曲之意。自张子韶为此说,今煞有此说。昨见戴少望论语讲义,亦如此说。这一段下连『巧言、令色、足恭』,都是一意。当初孔门编排此书,已从其类。只自看如今有人来乞些酰,亦是闲底事,只是与他说自家无,邻人有之,这是多少正大,有何不可。须要自家取来,却做自底与之,是甚气象!这本心是如何?凡人欲恩由己出,皆是偏曲之私。恩由己出,则怨将谁归!」
巧言令色足恭章
义刚说「足恭」,云:「只是过于恭。」曰:「所谓足者,谓本当只如此,我却以为未足,而添足之,故谓之足。若本当如此,而但如此,则自是足了,乃不是足。凡制字如此类者,皆有两义。」
问「足恭」。曰:「『足』之为义,凑足之谓也。谓如合当九分,却要凑作十分,意谓其少而又添之也。才有此意,便不好。」
「足」,去声读,求足乎恭也,是加添之意。盖能恭,则礼已止矣。若又去上面加添些子,求足乎恭,便是私欲也。
巧言、令色、足恭,与匿怨,皆不诚实者也。人而不诚实,何所不至!所以可耻,与上文乞酰之义相似。焘录云:「这便是乞酰意思一般,所以记者类于此。」
问:「『巧言、令色、足恭』,是既失本心,而外为谄媚底人。『匿怨而友其人』,是内怀险诐,而外与人相善底人。」曰:「门人记此二事相连。若是微生高之心,弄来弄去,便做得这般可耻事出来。」南升。
问:「左丘明,谢氏以为『古之闻人』,则左传非丘明所作。」曰:「左丘是古有此姓,名明,自是一人。作传者乃左氏,别自是一人。是抚州邓大著名世,字符亚。如此说,他自作一书辩此。」
丘明所耻如此,左传必非其所作。
颜渊季路侍章
问:「『无伐善,无施劳』,善与劳如何分别?」曰:「善是自家所有之善,劳是自家做出来底。」
问:「『施劳』之『施』,是张大示夸意否?」曰:「然。」
问:「『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孔子只举此三者,莫是朋友则是其等辈,老者则是上一等人,少者则是下一等,此三者足以该尽天下之人否?」曰:「然。」
问:「安老怀少,恐其间多有节目。今只统而言之,恐流兼爱。」曰:「此是大概规模,未说到节目也。」
「颜渊、季路侍」一段,子路所以小如颜渊者,只是工夫粗,不及颜渊细密。工夫粗,便有不周遍隔碍处。」又曰:「子路只是愿车马、衣服与人共,未有善可及人也。」
问「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曰:「这只是他心里愿得如此。他做工夫只在这上,岂不大段粗。」又曰:「子路所愿者粗,颜子较细向里来,且看他气象是如何。」
或问子路颜渊言志。曰:「子路只是说得粗,若无车马轻裘,便无工夫可做。颜子『无伐善,无施劳』,便细腻有工夫。然子路亦是无私而与物共者。」
子路如此做工夫,毕竟是疏。是有这个车马轻裘,方做得工夫;无这车马轻裘,不见他做工夫处。若颜子,则心常在这里做工夫,然终是有些安排在。
子路须是有个车马轻裘,方把与朋友共。如颜子,不要车马轻裘,只就性分上理会。「无伐善,无施劳」,车马轻裘则不足言矣。然以颜子比之孔子,则颜子犹是有个善,有个劳在。若孔子,便不见有痕迹了。夫子「不厌不倦」,便是「纯亦不已」。
问颜子子路优劣。曰:「子路柤,用心常在外。愿车马之类,亦无意思。若无此,不成不下工夫!然却不私己。颜子念念在此间。颜季皆是愿,夫子则无『愿』字。」曰:「夫子也是愿。」又曰:「子路底收敛,也可以到颜子;颜子底纯熟,可以到夫子。」
子路颜渊夫子都是不私己,但有小大之异耳。子路只车马衣裘之间,所志已狭。颜子将善与众人公共,何伐之有。「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何施劳之有?却已是煞展拓。然不若圣人,分明是天地气象!
问「颜渊季路侍」一章。曰:「子路与颜渊固均于无我。然子路做底都向外,不知就身己上自有这工夫。如颜子『无伐善,无施劳』,只是就自家这里做。」恭甫问:「子路后来工夫进,如『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这却见于里面有工夫。」曰:「他也只把这个做了。自着破敝底,却把好底与朋友共,固是人所难能,然亦只是就外做。较之世上一等切切于近利者大不同。」
问颜渊季路夫子言志。曰:「今学者只从子路比上去,不见子路地位煞是上面有颜子底一层,见子路低了;更有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