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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227页

「『居敬则心中无物,而所行自简』,此说如何?」曰:「据某看,『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它说『而行简以临民』,则行简自是一项,这『而』字是别唤起。今固有居敬底人,把得忒重,却反行得烦碎底。今说道『居敬则所行自简』,恐却无此意。『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简自别是一项,只是拣那紧要底来行。」又问:「看『简』字,也有两样。」曰:「只是这个简,岂有两样!」又曰:「看它诸公所论,只是争个『敬』字。」
叔器问:「集注何不全用程说?」曰:「程子只说得一边,只是说得敬中有简底意思,也是如此。但亦有敬而不简者,某所以不敢全依它说。不简底自是烦碎,下面人难为奉承。『御众以宽,临下以简。』便是简时,下面人也易为奉承,自不烦扰。圣人所以说『居敬行简』,二者须是两尽。」义刚问:「敬是就心上说,简是就事上说否?」曰:「简也是就心上做出来。而今行简,须是心里安排后去行,岂有不是心做出来!」
问:「居敬则内直,内直则外自居敬而行简,亦犹内直而外方欤?若居简而行简,则是喜静恶动、怕事苟安之人矣。」曰:「程子说『居敬而行简』,只作一事。今看将来,恐是两事。居敬是自处以敬,行简是所行得要。」
问:「伊川说:『居敬则心中无物而自简。』意觉不同。」曰:「是有些子差,但此说自不相害。若果能居敬,则理明心定,自是简。这说如一个物相似,内外都贯通。行简是外面说。居敬自简,又就里面说。看这般所在,固要知得与本文少异,又要知得与本文全不相妨。」
问:「『仲弓问子桑伯子』章,伊川曰:『内主于敬而简,则为要直;内存乎简,则为疏略。仲弓可谓知旨者。』但下文曰:『子桑伯子之简,虽可取而未尽善,故夫子云可也。』恐未必如此。『可也简』,止以其简为可尔。想其它有未尽善,特有简可取,故曰可也。游氏曰:『子桑伯子之可也,以其简。若主之以敬而行之,则简为善。』杨氏曰:『子桑伯子为圣人之所可者,以其简也。』夫主一之谓敬,居敬则其行自简,但下文『简而廉』一句,举不甚切。今从伊川游氏杨氏之说。伊川第二第三说皆曰,居简行简,乃所以不简。先有心于简,则多却一简,恐推说太既曰疏略,则太简可知,不必云『多却一简』。如所谓『乃所以不简』,皆太范氏曰:『敬以直内,简以临人,故尧舜修己以敬,而临下以简。』恐敬、简不可太分说。『居』字只训『主』字,若以为主之敬而行之简,则可;以为居则敬而行则简,则不可。若云修己,临下,则恐分了。仲弓不应下文又总说『以临其民也』。」又曰:「子桑伯子其处己亦若待人。据夫子所谓『可也简』,乃指子桑伯子说。仲弓之言乃发明『简』字,恐非以子桑伯子为居简行简也。尹氏亦曰:『以其居简,故曰可也。』亦范氏之意。吕氏以为引此章以证前章之说,谢氏以为因前章以发此章之问,皆是旁说。然于正说亦无妨。谢氏又曰:『居敬而行简,举其大而略其细。』于『敬』字上不甚切,不如杨氏作『主一而简自见』。」曰:「『可也简』,当从伊川说。『剩却一「简」字』,正是解太简之意。『乃所以不简』之说,若解文义,则诚有剩语;若以理观之,恐亦不为过也。范固有不密处,然敬、简自是两事,以伊川语思之可见。据此文及家语所载,伯子为人,亦诚有太简之病。谢氏『因上章而发明』之说是。」
徒务行简,老子是也,乃所以为不简。子桑伯子,或以为子桑户。
哀公问弟子章
问:「圣人称颜子好学,特举『不迁怒,不贰过』二事,若不相类,何也?」「圣人因见其有此二事,故从而称之。」柄谓:「喜怒发于当然者,人情之不可无者也,但不可为其所动耳。过失则不当然而然者,既知其非,则不可萌于再,所谓『频复之吝』也。二者若不相类,而其向背实相对。」曰:「圣人虽未必有此意,但能如此看,亦好。」柄。
颜子自无怒。因物之可怒而怒之,又安得迁!
问:「『不迁怒』,此是颜子与圣人同处否?」曰:「圣人固是『不迁怒』,然『不迁』字在圣人分上说便小,在颜子分上说便大。盖圣人合下自是无那迁了,不着说不迁。才说,似犹有商量在。若尧舜则无商量了。是无了,何迁之有,何不迁之有!」
内有私意,而至于迁怒者,志动气也;有为怒气所动而迁者,气动志也。伯恭谓:「不独迁于他人为迁,就其人而益之,便是迁。」此却是不中节,非迁也。
「不迁怒,不贰过」。据此之语,怒与过自不同。怒,却在那不迁上。过,才说是过,便是不好矣。
或问颜子「不贰过」。曰:「过只是不要问他是念虑之过与形见之过,只消看他不贰处。既能不贰,便有甚大底罪过也自消磨了。」
问「不迁怒,不贰过」。曰:「重处不在怒与过上,只在不迁不贰上。今不必问过之大小,怒之深浅。只不迁,不贰,是甚力量!便见工夫。佛家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有过能不贰,直是难。贰,如贰官之『贰』,已有一个,又添一个也。」又问「守之也,非化之也」。曰:「圣人则都无这个。颜子则疑于迁贰与不迁贰之间。」赐。祖道录云:「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