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可谓之德。」又云:「成德,只是要成此德。」
问:「自『志于道』到『依于仁』,工夫到这处缜密,较易些否?」曰:「似恁地都是难。」问:「此是颜子不违仁地位否?」先生问:「如何知得颜子能如此,它人不能?」曰:「颜子亚圣之资,固易为力。若它人用工深,亦须到这处。」曰:「这处先要就『志于道』上理会。『志于道』,便恁地利,恁地好。这须知是个生死路头。」因以手指分作两边去,云:「这一边是死路,那一边去是生路。这去便善,那去便恶。知得此路是了,只管向此路去,念念不忘。处己也在是,接人也在是,讲论也在是,思索也在是。今人把捉不定,要做这边去,又要做那边去,一出一入,或东或西。以夫子『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皆是从志学做来着工夫,须看得圣人『志于学』处是如何。这处见得定,后去节节有下工夫处。『据于德』。德者,得也,便是我自得底,不是徒恁地知得便住了。若徒知得,不能得之于己,似说别人底,于我何干。如事亲能孝,便是我得这孝;事君能忠,便是我得这忠。说到德,便是成就这道,方有可据处。但『据于德』,固是有得于心,是甚次第,然亦恐怕有走作时其所存主处,须是『依于仁』,自得于心,不可得而离矣。到游艺,犹言学文,虽事未甚要紧,然亦少不得。须知那个先,那个后,始得,亦所以助其存主也。」
问:「若是『志于道,据于德』,则虽初学便可如此下功。且如『据于德』,则得寸守寸,得尺守尺。若是『依于仁』,则仁是指全体而言,如何便解依得它?」曰:「所谓『据于德』,亦须是真个有是德,方可据守。如事亲时自无不孝,方是有孝之德,其余亦然,亦非初学遽可及也。依仁,只是此心常在,不令少有走作也。」因言:「周礼先说『知仁圣义中和,孝友睦姻任恤』,此是教万民底事。又说教国子以三德,曰:『至德以为道本,敏德以为行本,孝德以知逆恶。』至德,谓德之全体,天下道理皆由此出,如所谓存以养性之事是也,故以此教上等人。若次一等人,则教以敏德为行本。敏,是强敏之谓。以敏德教之,使之见善必迁,有过必改,为学则强力,任事则果决,亦是一等特立独行之人。若又次一等,则教以孝德以知逆恶,使它就孝上做将去,熟于孝,则知逆恶之不可为。夫是三者必相兼。若能至德,则自兼那两事;若自下做去,亦可以到至德处;若只理会个至德,而无下二者,则空疏去。」又曰:「自『志于道』至『依于仁』,是从粗入精;自『依于仁』至『游于艺』,是自本兼末。能『依于仁』,则其游于艺也,盖无一物之非仁矣。」因举横渠语云:「『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无不在也。「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之非仁也。「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无一物之不体也。』此是横渠赤心片片说与人。如荀扬,何尝有这样说话。」
「『志于道』,『志』之一字,不徒是知,已是心中放它不下。『据于德』,是行道而得之于己。然此都且就事上说。至『依于仁』,则无物欲之累,而纯乎天理,道至此亦活,德至此亦活,却亦须『游于艺』。」问:「小学礼乐射御书数之文,是艺否?」曰:「此虽小学,至『依于仁』既熟后,所谓小学者,至此方得他用。」
「『据于德』。德,谓得之于心,有这个物事了,不待临时旋讨得来。且如仁义礼智有在这里,不待临时旋讨得来。」又曰:「德是自家有所得处在这里。且如事亲孝,则孝之理得;事兄弟,则弟之理得,所谓在这里,但得有浅深。」又曰:「『志于道,据于德』,说得尚粗。到『依于仁』,方是工夫细密。『游于艺』者,乃是做到这里,又当养之以小物。」
「据于德」,有时也会失了。必「依于仁」,此心常存,则照管得到,能守是德矣。「游于艺」,似若无紧切底事。然能如此,则是工夫大故做得到了,所谓「庸言之信,庸行之谨」也。
读书,须将圣贤言语就自家身上做工夫,方见事事是实用。如「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将来安排放身上看。看道是甚么物事?自家如何志之?以至「据德,依仁,游艺」,亦莫不然,方始有得。
子升问:「上三句皆有次序,至于艺,乃日用常行,莫不可后否?」曰:「艺是小学工夫。若说先后,则艺为先,而三者为后。若说本末,则三者为本,而艺其末,固不可徇末而忘本。习艺之功固在先。游者,从容潜玩之意,又当在后。文中子说:『圣人志道,据德,依仁,而后艺可游也。』此说得自好。」
或问:「『游者,玩物适情之谓。』玩物适情,安得为善?」曰:「『游于艺』一句是三字,公却只说得一字。」集注。
自行束修章
古人空手硬不相见。束修是至不直钱底,羔雁是较直钱底。真宗时,讲筵说至此,云:「圣人教人也要钱。」
不愤不启章
问「愤悱」。曰:「此虽圣人教人之语,然亦学者用力处。」
学者至愤悱时,其心已略略通流。但心已喻而未甚信,口欲言而未能达,故圣人于此启发之。举一隅,其余三隅须是学者自去理会。举一隅而不能以三隅反,是不能自用其力者,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