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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378页

br>或问:「非内交、要誉、恶其声,而怵惕恻隐形焉,是其中心不忍之实也。若内交、要誉、恶其声之类一毫萌焉,则为私欲蔽其本心矣。据南轩如此说,集注却不如此说。」曰:「这当作两截看。初且将大界限看,且分别一个义利了,却细看。初看,恻隐便是仁,若恁地残贼,便是不仁;羞恶是义,若无廉耻便是不义;辞逊是礼,若恁地争夺,便是无礼;是非是知,若恁地颠颠倒倒,便是不知。且恁地看了,又却于恻隐、羞恶上面看。有是出于至诚如此底,有不是出于本来善心底。」
先生问节曰:「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羞恶之类出来,只推得恻隐出来?」节应曰:「节以为当他出来。」曰:「是从这一路子去感得他出来。」
如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其它底出来,只推得恻隐之心出来?盖理各有路。如做得穿窬底事,如何令人不羞恶!偶遇一人衣冠而揖我,我便亦揖他,如何不恭敬!事有是非,必辨别其是非。试看是甚么去感得他何处,一般出来。
孟子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怵惕恻隐」一段,如何说得如此好?只是平平地说去,自是好。而今人做作说一片,只是不如他。又曰:「怵惕、恻隐、羞恶,都是道理自然如此,不是安排。合下制这『仁』字,纔是那伤害底事,便自然恻隐。合下制这『义』字,纔见那不好底事,便自然羞恶。这仁与义,都在那恻隐、羞恶之先。未有那恻隐底事时,已先有那爱底心了;未有那羞恶底事时,已先有那断制裁割底心了。」又曰:「日用应接动静之间,这个道理从这里迸将出去。如个宝塔,那毫光都从四面迸出去。」
或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曰:「此身躯壳谓之腔子。而今人满身知痛处可见。」池录作:「疾痛痾痒,举切吾身,何处不有!」
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曰:「此身躯壳谓之腔子。能于此身知有痛,便见于应接,方知有个是与不是。」
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只是此心常存,纔有一分私意,便阙了他一分。」曰:「只是满这个躯壳,都是恻隐之心。纔筑着,便是这个物事出来,大感则大应,小感则小应。恰似大段痛伤固是痛,只如针子略挑些血出,也便痛。故日用所当应接,更无些子间隔。痒痾疾痛,莫不相关。纔是有些子不通,便是被些私意隔了。」
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或以为京师市语:『食饱时心动。』」吕子约云。曰:「不然,此是为『动』字所拘。腔子,身里也,言满身里皆恻隐之心。心在腔子里,亦如云心只是在身里。」问:「心所发处不一,便说恻隐,如何?」曰:「恻隐之心,浑身皆是,无处不发。如见赤子有恻隐之心,见一蚁子亦岂无此心!」
问:「如何是『满腔子皆恻隐之心』?」曰:「腔,只是此身里虚处。」问:「莫是人生来恻隐之心具足否?」曰:「如今也恁地看。事有个不稳处,便自觉不稳,这便是恻隐之心。林择之尝说:『人七尺之躯,一个针札着便痛。』」问:「吾身固如此,处事物亦然否?」曰:「此心应物不穷。若事事物物常是这个心,便是仁。若有一事不如此,便是这一处不仁了。」问:「本心依旧在否?」曰:「如今未要理会在不在。论著理来,他自是在那里。只是这一处不恁地,便是这一处不在了。如『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忽然有一乡人自不服化,称王称伯,便是这一处无君,君也只在那里,然而他靠不得。不可道是天理只在那里,自家这私欲放行不妨。王信伯在馆中,范伯达问:『人须是天下物物皆归吾仁?』王指窗棂问范曰:『此窗还归仁否?』范默然。某见之,当答曰:『此窗不归仁,何故不打坏了?』如人处事,但个个处得是,便是事事归仁。且如窗也要糊得在那里教好,不成没巴鼻打坏了!」问:「『仁者以万物为一体』,如事至物来,皆有以处之。如事物未至,不可得而体者,如何?」曰:「只是不在这里。然此理也在这里,若来时,便以此处之。」
问:「『满腔子是恻隐之心』,如何是满腔子?」曰:「满腔子,是只在这躯壳里,『腔子』乃洛中俗语。」又问:「恻隐之心,固是人心之懿,因物感而发见处。前辈令以此操而存之,充而达之。不知如何要常存得此心?」曰:「此心因物方感得出来,如何强要寻讨出?此心常存在这里,只是因感时识得此体。平时敬以存之,久久会熟。善端发处,益见得分晓,则存养之功益有所施矣。」又问:「要恻隐之心常存,莫只是要得此心常有发生意否?」曰:「四端中,羞恶、辞让、是非亦因事而发尔。此心未当起羞恶之时,而强要憎恶那人,便不可。如恻隐,亦因有感而始见,欲强安排教如此,也不得。如天之四时,亦因发见处见得。欲于冬时要寻讨个春出来,不知如何寻。到那阳气发生万物处,方见得是春耳。学者但要识得此心,存主在敬,四端渐会扩充矣。」
「满腔子是恻隐之心」。不特是恻隐之心,满腔子是羞恶之心,满腔子是辞逊之心,满腔子是是非之心。弥满充实,都无空阙处。「满腔子是恻隐之心」,如将刀割着固是痛,若将针札着也痛,如烂打一顿,固是痛,便轻掐一下,也痛,此类可见。
「『满腔子是恻隐之心』,腔子,犹言●郭,此是方言,指盈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