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既耻为乡人,进学安得不勇!
为学自是要勇,方行得彻,不屈慑。若纔行不彻,便是半涂而废。所以中庸说「知仁勇三者」。勇本是没紧要物事,然仁知了,不是勇,便行不到头。
问:「『为天下有九经』,若论天下之事,固不止此九件,此但举其可以常行而不易者否?」曰:「此亦大概如此说,然其大者亦不出此。」又问:「吕氏以『有此九者,皆德怀之事,而刑不与焉』,岂以为此可以常行,而刑则期于无刑,所以不可常行而不及之欤?」曰:「也不消如此说。若说不及刑,则礼乐亦不及。此只是言其大者,而礼乐刑政固已行乎其间矣。」又问:「养士亦是一大者,不言何也?」曰:「此只是大概说。若如此穷,有甚了期?若论养士,如『忠信重禄』,『尊贤』,『子庶民』,则教民之意固已具其中矣。」
「柔远」解作「无忘宾旅」。孟子注:「宾客羁旅。」古者为之授节,如照身、凭子之类,近时度关皆给之。「因能授任以嘉其善」,谓愿留于其国者也。
问「来百工则财用足」。曰:「既有个国家,则百工所为皆少不得,都要用。若百工聚,则事事皆有,岂不足以足财用乎?」如织纴可以足布帛,工匠可以足器皿之类。
问「饩廪」。曰:「饩,牲饩也。如今官员请受,有生羊肉。廪,即廪给,折送钱之类是也。」赐。
问:「『送往迎来』,集注云:『授节以送其往。』」曰:「远人来,至去时,有节以授之,过所在为照。如汉之出入关者用繻,唐谓之『给过所』。」赐。
问:「『凡事豫则立』以下四句,只是泛举四事,或是包『达道、达德、九经』之属?」曰:「上文言『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天下之达德三,所以行之者一。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遂言『凡事豫则立』,则此『凡事』正指『达道、达德、九经』可知。『素定』,是指先立乎诚可知。中间方言『所以行之者一』,不应忽突出一语言『凡事』也。」
豫,先知也,事未至而先知其理之谓豫。「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横渠曰:「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又曰:「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皆一义也。
或问「言前定则不踬」。曰:「句句着实,不脱空也。今人纔有一句言语不实,便说不去。」
「事前定则不困。」闲时不曾做得,临时自是做不彻,便至于困。「行前定则不疚。」若所行不前定,临时便易得屈折枉道以从人矣。「道前定则不穷。」这一句又包得大,连那上三句都包在里面,是有个妙用,千变万化而不穷之谓。事到面前,都理会得。它人处置不得底事,自家便处置得;它人理会不得底事,自家便理会得。
问「反诸身不诚」。曰:「反诸身,是反求于心;不诚,是不曾实有此心。如事亲以孝,须是实有这孝之心。若外面假为孝之事,里面却无孝之心,便是不诚矣。」
「诚者,天之道。」诚是实理,自然不假修为者也。「诚之者,人之道」,是实其实理,则是勉而为之者也。孟子言「万物皆备于我」,便是「诚」;「反身而诚」,便是「诚之」。反身,只是反求诸己。诚,只是万物具足,无所亏欠。
问「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曰:「诚是天理之实然,更无纤毫作为。圣人之生,其禀受浑然,气质清明纯粹,全是此理,更不待修为,而自然与天为一。若其余,则须是『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如此不已,直待得仁义礼智与夫忠孝之道,日用本分事无非实理,然后为诚。有一毫见得与天理不相合,便于诚有一毫未如程先生说常人之畏虎,不如曾被虎伤者畏之出于诚实,盖实见得也。今于日用间若不实见得是天理之自然,则终是于诚为未至也。」
问:「『诚者,真实无妄之谓,天之道也。』此言天理至实而无妄,指理而言也。『诚之者,未能真实无妄,而欲其真实无妄之谓,人之道也。』此言在人当有真实无妄之知行,乃能实此理之无妄,指人事而言也。盖在天固有真实之理,在人当有真实之功。圣人不思不勉,而从容中道,无非实理之流行,则圣人与天如一,即天之道也。未至于圣人,必择善,然后能实明是善;必固执,然后实得是善,此人事当然,即人之道也。程子所谓『实理』者,指理而言也;所谓『实见得是,实见得非』者,指见而言也。此有两节意。」曰:「如此见得甚善。」
中庸言天道处,皆自然无节次;不思不勉之类。言人道处,皆有下功夫节次。择善与固执是二言天道,如至诚之类,皆有「至」字。「其次致曲」,却是人事。「久则征」,是外人信之。古注说好。
或问:「明善、择善,何者为先?」曰:「譬如十个物事,五个善,五个恶。须拣此是善,此是恶,方分明。」」
圣贤所说工夫,都只一般,只是一个「择善固执」。论语则说「学而时习之」,孟子则说「明善诚身」。只是随他地头所说不同,下得字来各自精细,真实工夫只是一般。须是尽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以同也。
「博学」,谓天地万物之理,修己治人之方,皆所当学。然亦各有次序,当以其大而急者为先,不可杂而无统也。
先生屡说「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