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或贤或鄙,或寿或夭,随其所赋,无不有以全其性而尽其宜,更无些子欠阙处。是他元有许多道理,自家一一都要处置教是。如『能尽物之性』,如鸟兽草木有多少般样,亦莫不有以全其性而遂其宜。所以说『惟天下之至诚,为能尽人物之性』。盖圣人通身都是这个真实道理了,拈出来便是道理,东边拈出东边也是道理,西边拈出西边也是道理。如一斛米,初间量有十斗,再量过也有十斗,更无些子少欠。若是不能尽其性,如元有十斗,再量过却只有七八斗,少了二三斗,便是不能尽其性。天与你许多道理,本自具足,无些子欠阙,只是人自去欠阙了他底。所以中庸难看,便是如此。须是心地大段广大,方看得出;须是大段精微,方看得出;精密而广阔,方看得出。」或曰:「中庸之尽性,即孟子所谓尽心否?」曰:「只差些子。」或问差处。曰:「不当如此问。今夜且归去与众人商量,晓得个『至诚能尽人物之性』分晓了,却去看尽心,少间差处自见得,不用问。如言黑白,若先识得了,同异处自见。只当问黑白,不当问黑白同异。」久之,又曰:「尽心是就知上说,尽性是就行上说。」或曰:「能尽得真实本然之全体是尽性,能尽得虚灵知觉之妙用是尽心。」曰:「然。尽心就所知上说,尽性就事物上说。事事物物上各要尽得他道理,较零碎,尽心则浑沦。」盖行处零碎,知处却浑沦。如尽心,才知些子,全体便都见。又问:「尽心了,方能尽性否?」曰:「然。孟子云『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则知天』,便是如此。」枅录别出。
问:「『至诚尽性,尽人,尽物』如何是『尽』?」曰:「性便是仁义礼智。『尽』云者,无所往而不尽也。尽于此不尽于彼,非尽也;尽于外不尽于内,非尽也。尽得这一件,那一件不尽,不谓之尽;尽得头,不尽得尾,不谓之尽。如性中之仁,施之一家,而不能施之宗族;施之宗族,不能施之乡党;施之乡党,不能施之国家天下,皆是不尽。至于尽礼,尽义,尽智,亦如此。至于尽人,则凡或仁或鄙,或夭或寿,皆有以处之,使之各得其所。至于尽物,则鸟兽虫鱼,草木动植,皆有以处之,使之各得其宜。尽性尽人尽物,大概如此。」又问:「尽心亦是如此否?」曰:「未要说同与不同。且须自看如何是心?如何是性?便自见得不同处。如问黑白,且去认取那个是白?那个是黑?则不必问,而自能知其不同矣。」因曰:「若说大概:则尽心是知,尽性是行;尽心是见得个浑沦底,尽性是于零碎事物上见;尽心是见得许多条绪都包在里许,尽性则要随事看,无一之或遗。且如人之一身,虽未便要历许多事,十事尽得五事,其余五事心在那上,亦要尽之。其它事,力未必能为,而有能为之理,亦是尽也。至诚之人,通身皆是实理,无少欠阙处,故于事事物物无不尽也。」枅。
问:「至诚尽人物之性,是晓得尽否?」曰:「非特晓得尽,亦是要处之尽其道。若凡所以养人教人之政,与夫利万物之政,皆是也。故下文云:『赞天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矣!』若只明得尽,如何得与天地参去?这一个是无不得底,故曰『与天地参而为三矣』。」
尽人性,尽物性,性只一般,人物气禀不同。人虽禀得气浊,善底只在那里,有可开通之理。是以圣人有教化去开通它,使复其善底。物禀得气偏了,无道理使开通,故无用教化。尽物性,只是所以处之各当其理,且随他所明处使之。它所明处亦只是这个善,圣人便是用他善底。如马悍者,用鞭策亦可乘。然物只到得这里,此亦是教化,是随他天理流行发见处使之也。如虎狼,便只得陷而杀之,驱而远之。
尽己之性,如在君臣则义,在父子则亲,在兄弟则爱之类,己无一之不尽。尽人之性,如黎民时雍,各得其所。尽物之性,如鸟兽草木咸若。如此,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皆是实事,非私心之仿像也。
「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只是恁地贯将去,然却有个「则」字在。
「赞天地之化育。」人在天地中间,虽只是一理,然天人所为,各自有分,人做得底,却有天做不得底。如天能生物,而耕种必用人;水能润物,而灌溉必用人;火能熯物,而薪爨必用人。裁成辅相,须是人做,非赞助而何?程先生言:「『参赞』之义,非谓赞助。」此说非是。
圣人「赞天地之化育」。盖天下事有不恰好处,被圣人做得都好。丹朱不肖,尧则以天下与人。洪水泛滥,舜寻得禹而民得安居。桀纣暴虐,汤武起而诛之。
程子说赞化处,谓「天人所为,各自有分」,说得好!
问:「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曰:「此已到到处,说着须如此说,又须分许多节次。只圣人之至诚,一齐具备。中庸于此皆分作两截言。至诚则浑然天成,更无可说。如下文却又云『诚之者人之道』,『其次致曲,曲能有诚』,皆是教人做去。如『至诚无息』一段,诸儒说多不明,却是古注是。此是圣人之至诚,天下久则见其如此,非是圣人如此节次。虽尧舜之德,亦久方着于天下。」问:「赞化育,常人如何为得?」曰:「常人虽不为得,亦各有之。」曰:「此事惟君相可为。」曰:「固然。以下亦有其分,如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