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定了,许多事周公自可当得,所以求去。
多方
艾轩云:「文字只看易晓处,如尚书『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下面便不可晓,只看这两句。」或录云:「此两句不与上下文相似。上下文多不可晓。」
立政
「文王惟克厥宅心」,人皆以「宅心」为处心,非也,即前面所说「三有宅心」尔。若处心,则当云「克宅厥心」。
周官
汉人亦不见今文尚书,如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当时只见牧誓有所谓「司马、司空、司徒、亚旅」,遂以为古之三公,不知此乃为诸侯时制。古者诸侯只建三卿,如周官所谓「三太、三少、六卿」。及周礼书,乃天子之制,汉皆不及见。又如中庸「一戎衣」,解作「殪戎殷」,亦是不见今武成「一戎衣」之文。
顾命康王之诰
康王之诰,释斩衰而服羇冕,于礼为非。孔子取之,又不知如何?设使制礼作乐,当此之职,只得除之。
伏生以康王之诰合于顾命。今除着序文读着,则文势自相连接。
铢问:「太保称成王,独言『毕协赏罚』,何也?」曰:「只为赏不当功,罚不及罪,故事事差错。若『毕协赏罚』,至公至明,何以及此?」又问「张皇六师」。曰:「古者兵藏于农,故六军皆寓于农。『张皇六师』,则是整顿民众底意思。」
君牙
安卿问:「君牙冏命等篇,见得穆王气象甚好,而后来乃有车辙马迹驰天下之事,如何?」曰:「此篇乃内史、太史之属所作,犹今之翰林作制诰然。如君陈周官蔡仲之命微子之命等篇,亦是当时此等文字自有个格子,首呼其名而告之,末又为『呜呼』之辞以戒之。篇篇皆然,观之可见。如大诰梓材多方多士等篇,乃当时编人君告其民之辞,多是方言。如『卬』字即『我』字;沈存中以为秦语平音,而谓之『卬』。故诸诰等篇,当时下民晓得,而今士人不晓得。如『尚书』、『尚衣』、『尚食』,『尚』乃守主之意,而秦语作平音,与『常』字同。诸命等篇,今士人以为易晓,而当时下民却晓不得。」
冏命
问:「『格其非心』之『格』,训正,是如『格式』之『格』,以律人之不正者否?」曰:「如今人言合格,是将此一物格其不正者。人杰录云:「如合格之『格』,谓使之归于正也。」如『格其非心』,是说得深者;『格君心之非』,是说得浅者。」子善因问:「温公以『格物』为扞格之『格』,不知『格』字有训扞义否?」曰:「亦有之,如格斗之『格』是也。」深浅之说未详。
吕刑
东坡解吕刑「王享国百年耄」,作一句:「荒度作刑」,作一句,甚有理。如洛诰等篇不可晓,只合阙疑。
问:「赎刑所以宽鞭扑之刑,则吕刑之赎刑如何?」曰:「吕刑盖非先王之法也。故程子有一策问云:『商之盘庚,周之吕刑,圣人载之于书,其取之乎?抑将垂戒后世乎?』」
问:「郑敷文所论甫刑之意,是否?」曰:「便是他们都不去考那赎刑。如古之『金作赎刑』,只是刑之轻者。如『流宥五刑』之属,皆是流窜。但有『鞭作官刑,扑作教刑』,便是法之轻者,故赎。想见穆王胡做乱做,到晚年无钱使,撰出这般法来。圣人也是志法之变处。但是他其中论不可轻于用刑之类,也有许多好说话,不可不知。」又问:「本朝之刑与古虽相远,然也较近厚。」曰:「何以见得?」义刚曰:「如不甚轻杀人之类。」曰:「也是。但律较轻,敕较重。律是古来底,敕是本朝底。而今用时,敕之所无,方用律。本朝自徒以下罪轻。古时流罪不刺面,只如今白面编管样。是唐五代方是黥面。决脊,如折杖,却是太祖方创起,这却较宽。」安师问:「律起于何时?」曰:「律是从古来底,逐代相承修过,今也无理会了。但是而今刑统,便是古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者。如宋莒公所谓『律应从而违,堪供而阙,此六经之亚文也』。所谓『律』者,汉书所引律便是,但其辞古,难晓。如当时数大狱引许多词,便如而今款样,引某罪引某法为断。本朝便多是用唐法。」义刚曰:「汉法较重于唐,当时多以语辞获罪。」曰:「只是他用得如此,当时之法却不曾恁地。他只见前世轻杀人,便恁地。且如杨恽一书,看得来有甚大段违法处?谓之不怨不可,但也无谤朝政之辞,却便谓之『腹诽』而腰斩!」
仲默论五刑不赎之意。曰:「是穆王方有赎刑。尝见萧望之言古不赎刑,某甚疑之,后来方省得赎刑不是古。」因取望之传看毕,曰:「说得也无引证。」因论望之云:「想见望之也是拗。」义刚问:「望之学术不知是如何;又似好样,又却也有那差异处。」先生徐应曰:「他说底也是正。」义刚曰:「如杀韩延寿,分明是他不是。」曰:「望之道理短。」义刚曰:「看来他也是暗于事机,被那两个小人恁地弄后,都不知。」先生但应之而已。
国秀问:「穆王去文武成康时未远,风俗人心何缘如此不好?」曰:「天下自有一般不好底气象。圣人有那礼乐刑政在此维持,不好底也能革面。至维持之具一有废弛处,那不好气质便自各出来,和那革面底都无了,所以恁地不好。人之学问,逐日恁地恐惧修省得恰好;纔一日放倒,便都坏了。」
秦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