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许多年居洛,只成就得一部通鉴;及到入朝,却做得许多不好事。」曰:「道司马公做得未善,即是;道司马公之失,却不是。当时哲庙若有汉昭之明,便无许多事。」又曰:「不知有圣人出来,天下事如何处置?」因举易云:「井渫不食,行测也;求王明,受福也。」
温公忠直,而于事不甚通晓。如争役法,七八年间直是争此一事。他只说不合令民出钱,其实不知民自便之。此是有甚大事?却如何舍命争!
司马温公为谏官,与韩魏公不合。其后作祠堂记,极称其为人,岂非自见熙丰之事故也?韩公真难得,广大沉深!
「司马公忧国之心,至垂绝犹未忘;道乡亦然。窃谓到此无可奈何,亦只得休矣。」先生曰:「全不念着,却如释氏之忘。若二公者,又似太」问:「夫子曳杖负手,逍遥而歌,却不然。」曰:「夫子犹言:『明王不兴,天下孰能宗予!』依旧是要做他底。」
「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温公晚年更历之多,为此说。
范蜀公作温公墓志,乃是全用东坡行状,而后面所作铭,多记当时奸党事。东坡令改之,蜀公因令东坡自作,因皆出蜀公名,其后却无事。若范所作,恐不免被小人掘了。
涑水记闻,吕家子弟力辨,以为非温公书。盖其中有记吕文靖公数事,如杀郭后等。某尝见范太史之孙某说,亲收得温公手写稾本,安得为非温公书!某编八朝言行录,吕伯恭兄弟亦来辨。为子孙者只得分雪,然必欲天下之人从己,则不能也。
温公省试,作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论,以生为活。其说以为民能受天地之中,则能活也。温公集中自有一段如此说,也说得好;却说他人以生为生育之生者不然,拗论如此。某旧时这般文字,及了斋集之类,尽用子细看其有论此等去处,尽拈出看。少年被病翁监着,他不许人看,要人读。其有议论好处,被他监读,煞吃工夫!又云:「了翁集后面说禅,更没讨头处。病翁笑曰:『这老子后来说话如此,想是病心风。』」
正献为温公言,佛家心法,只取其简要。此吕氏之学也。
问:「明道论元佑事,须并用熙丰之党。」曰:「明道只是欲与此数人者共变其法,且诱他入脚来做。」问:「如此却似任术?」曰:「处事亦有不能免者,但明道是至诚为之,此数人者亦不相疑忌。然须是明道方能了此。后来元佑诸公治得此党太峻,亦不待其服罪。温公论役法疏略,悉为章子厚所驳,只一向罢逐,不问所论是非,却是太峻急。然当时如蔡确辈留得在朝廷,岂不害事!」
元佑诸公大纲正,只是多疏,所以后来熙丰诸人得以反倒。
元佑诸贤议论,大率凡事有据见定底意思;盖矫熙丰更张之失,而不知其堕于因循。既有个天下,兵须用练,弊须用革,事须用整顿。如何一切不为得!又曰:「元佑诸贤,多是闭着门说道理底。后来见诸行事,如赵元镇意思,是其源流大略可睹矣。」儒用。
熙丰时,诸人生财治狱,纷起可畏。一人尝以狱事累及吕申公。申公时为枢密,其人带吏直入枢府,令申公供文字之类,甚无礼。后元佑间例治此等人,申公遂以其尝治己之故,恐人以为私报之雠,遂特轻之,当时人以是美之。先生曰:「只是莫过行遣,至当得这般罪,合与他行遣。此处皆是病。」
元佑特立一司,名「理诉所」,令熙丰间有所屈抑者,尽来雪理,此元佑人之过也。后徽宗即位求言,人尽言之。后为蔡京将放,有说熙丰不好者,尽罪之,以锺世美第一。苏季明亦以此得罪。
范淳夫纯粹,精神短,虽知尊敬程子,而于讲学处欠缺。如唐鉴极好,读之亦不无憾。
范淳夫论治道处极善,到说义理处,却有未精。
范淳夫说论语较粗,要知却有分明好处。如唐鉴文章,议论最好。不知当时也是此道将明,如何便教诸公都恁地白直!某尝看文字,见说得好处,便寻他来历,便是出于好人之门。
范淳夫讲义,做得条畅。此等正是他所长,说得出,能如此分晓。
范淳夫不可晓,招李方叔教其子温辈,温甚不佳。又尝荐陈元舆自代。若道要纯谨,李方叔初不纯谨;若道要学术议论,元舆又不是这样人。
韩持国赵清献俱学佛。向在衢州,见清献公家书,虽佛寻常言语奉持亦谨,居家清苦之甚。韩持国卧病,令家人奏乐于前,就床上辗转称快。以此而观,则清献所得多矣。
正淳问:「韩持国言『道上无克』,此说犹可。至说『道无真假』,则误甚矣!」曰:「正缘其谓『道无真假』,所以言『无克』。若知道有真假,则知假者在所当克也。」
南丰与兄,看来是不足。观其兄与欧公帖,可见。
曾南丰初亦耿耿,后连典数郡,欲入而不得,故在福建亦进荔子。后得沧州,过阙,上殿札子力为谀说,谓本朝之盛自三代以下所无,后面略略说要戒惧等语,所谓「劝百而讽一」也。然其文极妙。
曾子固初与介甫极厚善。入馆后,出倅会稽令。集中有诗云:「知者尚复然,悠悠谁可语!」必是曾谏介甫来,介甫不乐,故其当国不曾引用。后介甫罢相,子固方召入,又却专一进谀辞,归美神宗更新法度,得个中书舍人。丁艰而归,不久遂亡。不知更活几年,只做如何合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