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许多矣。始初一书费十分工夫,后一书费八九分,后则费六七分,又后则费四五分矣。」卓。
因说「进德居业」「进」字、「居」字曰:「今看文字未熟,所以鹘突,都只见成一片黑淬淬地。须是只管看来看去,认来认去。今日看了,明日又看;早上看了,晚间又看;饭前看了,饭后又看,久之,自见得开,一个字都有一个大缝罅。今常说见得,又岂是悬空见得!亦只是玩味之久,自见得。文字只是旧时文字,只是见得开,如织锦上用青丝,用红丝,用白丝。若见不得,只是一片皂布。」贺孙。
读书须是专一。读这一句,且理会这一句;读这一章,且理会这一章。须是见得此一章彻了,方可看别章,未要思量别章别句。只是平心定气在这边看,亦不可用心思索太过,少间却损了精神。前辈云:「读书不可不敬。」敬便精专,不走了这心。
其始也,自谓百事能;其终也,一事不能!言人读书不专一,而贪多广阅之弊。僩。
泛观博取,不若熟读而精思。道夫。
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然熟读精思既晓得后,又须疑不止如此,庶几有进。若以为止如此矣,则终不复有进也。
书须熟读。所谓书,只是一般。然读十遍时,与读一遍时终别;读百遍时,与读十遍又自不同也。履孙。
为人自是为人,读书自是读书。凡人若读十遍不会,则读二十遍;又不会,则读三十遍至五十遍,必有见到处。五十遍暝然不晓,便是气质不好。今人未尝读得十遍,便道不可晓。力行。
李敬子说先生教人读书云:「既识得了,须更读百十遍,使与自家相乳入,便说得也响。今学者本文尚且未熟,如何会有益!」方子。
读书不可记数,数足则止矣。寿昌。
「诵数以贯之。」古人读书,亦必是记遍数,所以贯通也。又曰:「凡读书,且从一条正路直去。四面虽有好看处,不妨一看,然非是要紧。」佐。
温公答一学者书,说为学之法,举荀子四句云:「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以持养之。」荀子此说亦好。「诵数」云者,想是古人诵书亦记遍数。「贯」字训熟,如「习贯如自然」;又训「通」,诵得熟,方能通晓。若诵不熟,亦无可得思索。广。
山谷与李几仲帖云:「不审诸经、诸史,何者最熟。大率学者喜博,而常病不精。泛滥百书,不若精于一也。有余力,然后及诸书,则涉猎诸篇亦得其精。盖以我观书,则处处得益;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先生深喜之,以为有补于学者。若海。
读书,理会一件,便要精这一件;看得不精,其它文字便亦都草草看了。一件看得精,其它亦易看。山谷帖说读书法甚好。淳。
学者贪做工夫,便看得义理不精。读书须是子细,逐句逐字要见着落。若用工粗卤,不务精思,只道无可疑处。非无可疑,理会未到,不知有疑尔。大抵为学老少不同:年少精力有余,须用无书不读,无不究竟其义。若年齿向晚,却须择要用功,读一书,便觉后来难得工夫再去理会;须沉潜玩索,究极至处,可也。盖天下义理只有一个是与非而已。是便是是,非便是非。既有着落,虽不再读,自然道理浃洽,省记不忘。譬如饮食,从容咀嚼,其味必长;大嚼大咽,终不知味也。谟。
书只贵读,读多自然晓。今即思量得,写在纸上底,也不济事,终非我有,只贵乎读。这个不知如何,自然心与气合,舒畅发越,自是记得牢。纵饶熟看过,心里思量过,也不如读。读来读去,少间晓不得底,自然晓得;已晓得者,越有滋味。若是读不熟,都没这般滋味。而今未说读得注,且只熟读正经,行住坐卧,心常在此,自然晓得。尝思之,读便是学。夫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便是读。读了又思,思了又读,自然有意。若读而不思,又不知其意味;思而不读,纵使晓得,终是卼臲不安。一似倩得人来守屋相似,不是自家人,终不属自家使唤。若读得熟,而又思得精,自然心与理一,永远不忘。某旧苦记文字不得,后来只是读。今之记得者,皆读之功也。老苏只取孟子论语韩子与诸圣人之书,安坐而读之者七八年,后来做出许多文字如此好。他资质固不可及,然亦须着如此读。只是他读时,便只要模写他言语,做文章。若移此心与这样资质去讲究义理。那里得来!是知书只贵熟读,别无方法。僩。
读书之法:读一遍了,又思量一遍;思量一遍,又读一遍。读诵者,所以助其思量,常教此心在上面流转。若只是口里读,心里不思量,看如何也记不子细。又云:「今缘文字印本多,人不着心读。汉时诸儒以经相授者,只是暗诵,所以记得牢,故其所引书句,多有错字。如孟子所引诗书亦多错,以其无本,但记得耳。」僩。
今人所以读书茍简者,缘书皆有印本多了。如古人皆用竹简,除非大段有力底人方做得。若一介之士,如何置。所以后汉吴恢欲杀青以写汉书,其子吴佑谏曰:「此书若成,则载之车两。昔马援以薏苡兴谤,王阳以衣囊侥名,正此谓也。」如黄霸在狱中从夏侯胜受书,凡再踰冬而后传。盖古人无本,除非首尾熟背得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