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见可欲而不乱之心,有以异乎,无以异乎?
仁者见天地之心,乃可以济天下之难;智者合日月之明,乃可以辨天下之惑;勇者象风雷之震,乃可以除天下之患。
存心之谓仁,利物之谓义,居敬之谓礼,穷理之谓智,立诚之谓信。逐日省察五者,缺其一则人道亏矣。不存心则放,不利物则刻,不居敬则慢,不穷理则蔽,不立诚则诈。五善去而五恶随之,可不慎与!
耳目口鼻四肢百骸,皆形也,而仁义礼智信之性已该载于其中矣。尽仁义礼智信之性,然后可以践耳目口鼻四肢百骸之形,即物即则,即器即道也。二之则不是。
日来觉得心性工夫,其要只在养气。气不调摄,则志意懈怠、言语粗疎、举动躁妄,无一而可。今而后,昼夜间须兢兢提调之。
今日出门,又妄发数语,可恨可羞。
四子书,天下所家传而户诵也。然而知其意者或寡矣。知其意则希贤希圣希天,取诸此而足也;知其意则出世经世传世,取诸此而足也。小学所以培其根也,五经所以植其干也,近思录所以发其英华,而廿一史所以畅茂其枝叶也。凡古今所垂诸简册者,皆可以此书贯通而汇归之也。故曰四书不可一日不读。
浮屠老聃,其学亦云精矣,彼亦何尝不言仁义礼智且信也?然而未得其道者,以其父子君臣夫妇之间有缺典故也,所以谓之异端。汉祖唐宗,其治亦云伟矣,彼亦何尝不行仁义礼智且信也?然而未得其道者,以其父子君臣夫妇之间有惭德故也,所以谓之杂霸。文清曰:三纲五常为学为治之本。余谓:三纲又五常之本也。
视听言动发而皆中节,谓之礼;喜怒哀乐发而皆中节,谓之乐。礼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乐也者,天下之达道也。立天下之大本、行天下之达道,则一身与天地同节,一心与天地同和矣。是故三代以前礼乐之制作在唐虞殷周,三代以后礼乐之制作在邹鲁洛闽。
泾阳先生微有驳杂,而大段则痛快之极。少墟先生微有沾滞,而大段则醇正之极。若夫极其痛快而无少驳杂、极其醇正而无少沾滞,其惟景逸先生乎!
孔子之道,天下万世所共由也,使非颜会思孟羽翼于前,天下万世何由而知有孔子之道乎?使非周程张朱表章于后,天下万世何由而知有孔子之道乎?然则孔子之道,得此九人者而后晓然于天下万世。若曰吾自有快捷方式,而不必于周程张朱也,吾不知周程张朱而外,岂别有所谓颜曾思孟乎?吾不知颜曾思孟而外,岂别有所谓孔子乎?入手一差,到底无得手处。学者慎之!
焦弱侯以程朱为保残守陋,抑思程朱所保而守之者,六经四子也。六经四子残耶陋耶?充其意,不残不陋,必如佛老之虚无而后可。
赵普吕夷简,功成勋立,名垂史册。予独曰之为小人,诛其心也。李固杜乔,身死家灭,祸流宗社,而予独推之为君子,矜其志也。
少陵诗云: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此语与韩退之叹一饱之无时句正同。嗟乎,杜圣于诗,韩圣于文,皆读书破万卷者,而辞气萎卑如此,病坐不知学耳。甚矣,学之不可以已也!
少陵诗云: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醇。此诗最占地步。及闻其所以致此者,则扬雄之赋、子建之诗、李邕王翰之比邻而已。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子舆氏所谓缘木求鱼者,非欤?苏长公长于五经,煞有功夫,亦有见地,文章诸大家皆不及也,只是大段穿凿且纤巧耳。使当年北面伊川,如杨龟山游定夫诸公,所造皆过之矣。
读易而不知程传之妙,不可以言易。读春秋而不知胡传之妙,不可以言春秋。犹之读四书而不知集注之妙,不可以言四书也。
吕泾野崇奉二程书,必冠带读之,可谓深知程子矣。乃于朱子独不然,拟之横渠而以为未也,拟之和靖而以为未也,岂不诬甚矣乎?知程而不知朱,吾不谓之知程也。顾泾阳乃弟在仪部时,拟疏请朱子配享孔子,可谓深知朱子矣,乃于程子独不然,援濂溪为例而不得也,援文中子为例而亦不得也,岂不诬甚矣乎?知朱而不知程,吾不谓之知朱也。
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自有孔子以来,未有四书也。自有四书以来,未有集注也。天下后世知孔子为生民未有之圣矣,而不知四书为生民未有之书。即知四书为生民未有之书矣,而不知集注为生民未有之注也。至矣哉,不悟四书之妙,不可与言集注;不悟集注之妙,亦不可与言四书。吾惟终身服膺焉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