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复有所谓贞也,久于其道而已。贞即常久之道也。天地之道,亦惟常久而不已耳,天地之道,无不贞也。“利有攸往”者,常之道,非滞而不通,止而不动之谓也。是乃始而终,终而复始,循环无端,周流而不已者也。使其滞而不通,止而不动,是乃泥常之名,而不知常之实者也,岂能常久而不已乎?故“利有攸往”者,示人以常道之用也。以常道而行,何所往而不利!无所往而不利,乃所以为常久不已之道也。天地之道,一常久不已而已。日月之所以能昼而夜,夜而复昼,而照临不穷者,一天道之常久而不已也。四时之所以能春而冬,冬而复春,而生运不穷者,一天道之常久不已也。圣人之所以能成而化,化而复成,而妙用不穷者,一天道之常久不已也。夫天地、日月、四时,圣人之所以能常久而不已者,亦贞而已耳。观夫天地、日月、四时,圣人之所以能常久而不已者,不外乎一贞,则天地万物之情,其亦不外乎一贞也,亦可见矣。《恒》之为卦,上震为雷,下巽为风,雷动风行,簸扬奋厉,翕张而交作,若天下之至变也。而所以为风为雷者,则有一定而不可易之理,是乃天下之至《恒》也。君子体夫雷风为《恒》之象,则虽酬酢万变,妙用无方,而其所立,必有卓然而不可易之体,是乃体常尽变。非天地之至恒,其孰能与于此?
《Т》,阴渐长而阳退遁也。《彖》言得此卦者,能遁而退避则亨。当此之时,苟有所为,但利小贞而不可大贞也。夫子释之以为《Т》之所以为亨者,以其时阴渐长,阳渐消,故能自全其道而退遁,则身虽退而道亨,是道以遁而亨也。虽当阳消之时,然四阳尚盛,而九五居尊得位;虽当阴长之时,然二阴尚微,而六二处下应五。盖君子犹在于位,而其朋尚盛,小人新进,势犹不敌,尚知顺应于君子,而未敢肆其恶,故几微。君子虽已知其可遁之时,然势尚可为,则又未忍决然舍去,而必于遁,且欲与时消息,尽力匡扶,以行其道。则虽当遁之时,而亦有可亨之道也。虽有可亨之道,然终从阴长之时,小人之朋日渐以盛。苟一裁之以正,则小人将无所容,而大肆其恶,是将以救敝而反速之乱矣。故君子又当委曲周旋,修败补罅,积小防微,以阴扶正道,使不至于速乱。程子所谓“致力于未极之间,强此之衰,艰彼之进,图其暂安”者,是乃小利贞之谓矣。夫当遁之时,道在于遁,则遁其身以亨其道。道犹可亨,则亨其遁以行于时。非时中之圣与时消息者,不能与于此也。故曰:“《Т》之时义大矣哉!”
“明出地上,《晋》,君子以自昭明德。”日之体本无不明也,故谓之大明。有时而不明者,入于地,则不明矣。心之德本无不明也,故谓之明德。有时而不明者,蔽于私也。去其私,无不明矣。日之出地,日自出也,天无与焉。君子之明明德,自明之也,人无所与焉。自昭也者,自去其私欲之蔽而已。初阴居下,当进之始,上与四应,有晋如之象。然四意方自求进,不暇与初为援,故又有见摧之象。当此之时,苟能以正自守,则可以获吉。盖当进身之始,德业未著,忠诚未显,上之人岂能遽相孚信。使其以上之未信,而遂汲汲于求知,则将有失身枉道之耻,怀愤用智之非,而悔咎之来必矣。故当宽裕雍容,安处于正,则德久而自孚,诚积而自感,又何咎之有乎?盖初虽晋如,而终不失其吉者,以能独行其正也。虽不见信于上,然以宽裕自处,则可以无咎者,以其始进在下,而未尝受命当职任也。使其已当职任,不信于上,而优裕废弛,将不免于旷官之责,其能以无咎乎?
《时迈》十五句,武王初克商,巡守诸侯,朝会祭告之乐歌。言我不敢自逸,而以时巡行诸侯之邦。我勤民如此,天其以我为子乎?今以我巡行之事占之,是天之实有以右序夫我有周矣。何者?我之巡行诸侯,所以兴废举坠,削有罪,黜不职者,亦聊以警动震发其委靡颓惰者耳。而四方诸侯莫不警惧修者,敦薄立懦,而兴起夫维新之政,至于怀柔百神,而河之深广,岳之崇高,莫不感格焉。则信乎天之以我为王,而于以君临夫天下矣。于是我其宣明昭布我有周之典章,于以式序在位之诸侯;我其戢敛夫干戈弓矢,以偃夫武功;我其旁求懿德之士,陈布于中国,以敷夫文德。则亦信乎可以为王,而能保有上天右序我有周之命矣。
《执竞》十四句,言武王持其自强不息之心,其功烈之盛,天下既莫得而强之矣。成、康继之,其德亦若是其显,而复为上帝之所皇焉。夫继武王之后,盖难乎其为德也,然自成、康之相继为君,而其德愈益彰明,则于武王无竞之烈为有光,而成、康诚可谓善继矣。今我以三王之功德,作之于乐,以祈感格,而果能降福之多且大若此,我其可不反身修德,而思有以成之乎?我能反身修德,而威仪之反,则可享神之福,既醉既饱,而三王之所福我者,益将反覆而无穷矣。此盖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诗也。
《思文》八句,言思文后稷,其德真可以配上天矣。盖凡使我蒸民之得以粒食者,莫非尔后稷之德之所建也。斯固后稷之德矣,然来牟之种,非天不生,则是来牟之贻我者,实由上帝以此命之后稷,而使之遍养夫天下,是以天下之民皆有所养,而得以复其常道,则后稷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