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所熏陶培养者多矣。幸不大哉!
公一旦出家居富美堂及今五华书院所集公与诸公讲义共二卷视诸生,诸君子见而喜之,恐其久而或褪也,属同年晹谷公叙之。晹谷公谓其言有裨风教,当梓传焉。合而刻之,一题以“五华会语”,一题以“双玉会语”。及叙其端,而近溪公之门人杜生应奎又欲归之书坊以广其传,附公今日巡历六诏与余乡中溪李公、寅所严公单论学之辞数章入梓焉。类而编之,分为三卷,题曰“近溪先生会语”,徵叙于余以识岁月,余喜得附名诸君子后,故乐为之书。
万历丙子孟夏月朔日,赐进士第通奉大夫浙江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前兵科左给事中昆明麓池郭斗书。
叙近溪罗先生明道录
胡僖
往岁以督楚漕艘赴淮徐,解后(原字如此--通“邂逅”--标点者注)近溪罗先生于真州。时舟次,语间见先生之襟次洒落,心体平易,而举中和之说为余告尚在耳也。别后参商,无从缉晤。
万历己卯,予叨役滇之金沧,则先生已还盱江。然先生之去滇才二年,其宦绩昭昭人耳目,×(左“矢”右“引”)予摄金腾兵务日,尤稔闻先生政事之大。盖实能行其所学而非徒胜口说尔也。
当其时,缅势猖獗,诸土司为腾藩蔽者被其迫胁,兼翼以木邦之桀黠,焰逼金齿。先生以总屯握该道符节,驻腾冲策应其急,议主出兵为角莾者声援以遥制之事虽中阻,迄今士大夫壮其气。其勇于有为如此,则岂徒空谭者哉!
今先生还盱江矣,迤西及东公署多先生手泽,而一字句皆吃紧为人盛心。予于先生投分虽浅,神交则深。即所发义理之勇,认真持定,不夺于利害,不怵于毁誉,不摇于荣辱,固子舆氏所谓浩然气也。使得竟其施为于边方,裨益岂浅鲜哉?
顷,予从金沧迁洱海,甫及期,而先生之门下士杜君应奎者以先生平日存稿若干篇来乞予言,重以滇中长者麓池郭方伯公命。方伯公,予公祖,杜君又不远万里而至,则焉能辞?
予惟言者心之声也,行者言之实也,学者心有所见则宣诸言而成章为文,措诸行而成章为业。子舆氏曰:“诵其诗,读其书,论其世,是尚友也。”则学者固有行不逮言、味空虚而鲜实用者矣,要之,不尽然也,论先生之世之概可印证矣。空谭云乎哉?予于文未能学,问学弗工奚足阐先生所得之蕴?第于先生之躬行其言者偶闻一二于滇云,故摭以塞杜君之请而复郭方伯公之命。若夫品藻斯文,自有知言者为之秉笔,非予事也。于是乎叙。
万历壬午岁仲秋之吉,赐进士第朝列大夫云南布政使司右参议前吏部仪制司郎中奉敕理湖广粮储兰溪公泉胡僖撰。
题近溪子明道录
耿定向
余曩为近溪子题《疏山会语》,其词甚俚且赣,近溪子不以余为迕,若谓有契于心者,梓而传之矣。顷,杜生来自滇,将公泉胡公大命复以其集问序于余。嗟!余于近溪子窃附忘言之交矣,又何言与?又何言与!顾余兹有积疑于衷,非近溪子末余释也,藉手以就质正,可乎?
惟近代二三魁儒岿然负山斗望者,其谭说名理,若蒙雾观花、隔靴搔痒,不独无当诸慧目,即庸虚如余,读其书亦不欲竟卷已。考其生平而仰溯其心神,则故爝然粹然媲美前修而楷程后进也。藉令其人而在,虽负墙执鞭所欣慕焉。至若晚近一二谭学者,高极大言、小言、微言、浅言、正言、反言,即其诙言、绮言无不沃于吾衷已。视其本诸身而超然丽然,徵诸家庭而雍然翕然,推之于交于民物而盎然蔼然油油然熙熙然日见之履者,即其所语语者也,盖实有诸己矣,故又冲然焰然未尝施施然自是而自矜也。亡论初机浅学,即披淄操觚者流,苟一言有几于道,未尝不赞叹而谨识之,如获拱璧然。所谓若无若虚者,殆庶几耶。
吁!世之学道者,胥如近溪子,余又何疑?顾余前所疑者,非徒求诸人,实求自得于心也。近溪子何以解之?虽然,专精于身心性命之微,耻矜妍于文字之末;实践于亲亲长长之际,不驰骛于高远之归,是近溪子之学,亦近溪子之教也。盛其学者,弗思归求之此而于彼,此亦余所疑矣!不知近溪子又何以裁之也?
万历癸未孟夏之吉,友弟天台山人耿定向言。
卷之一
问:“古本《大学》其义何如?”
曰:“大人者,以天下为一人者也;以天下为一人者,古之明明德于天下者也;古之明明德者,由本以及末而善斯至焉者也。故学大人以明明德以亲民者,其道必在止于至善焉。若为圆必以规,为方必以矩,规矩者,方圆之至者也。学者于明亲之至而能知所止焉,则有定向而意诚,不妄动而心正,所处安而身修,由是而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可虑之明而得其当矣。一知止而大学之道得焉,是以明德亲民者,必贵知止于至善。然至善之所当知者谓何?物有本末,是意心身为天下国家之本也;事有终始,是齐治平之始于诚正修也。是有物必有则,有事必有式。一定之格而为明德亲民之善之至者也。故知所先后,即知止矣,道其不庶几乎?观夫古人之欲平天下、治国、齐家以明明德于民者,固必先修身、正心、诚意以明明德于己焉。欲人己之间悉得其当者,又贵先明诸心,知所往焉。致所往之知果何在?在于诚意、正心、修身之如何而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