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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象山语要-宋-陆九渊-第22页

何由人杜撰得?
自立自重,不可随人脚跟,学人言语。
江泰之问:「某每惩忿窒欲,求其放心,然能暂不能久。请教。」答曰:「但惩忿窒欲,未是学问事。便惩窒得全无后,也未是学。学者须是明理,须是知学,然后说得惩窒。知学后惩窒与常人惩窒不同。常人惩窒只是就事就末。」
学能变化气质。
谓天理人欲,非是。人亦有善恶,天亦有善恶,岂可以善皆归之天,恶归之人?此说出于《乐记》,不是圣人之说。
学者须是打迭田地净洁,然后令他发奋植立。若田地不净洁,则奋发植立不得。然田地不净洁亦读书不得。若读书,则是假寇兵,资盗粮。
一行数甚妙,聪明之极,吾甚服之,却自僧中出。
优裕宽平,即所存多,思虑亦正。求索太过,即存少,思虑亦不正。
人之精爽,负于血气,其发露于五官者安得皆正?不得明师良友剖剥,如何得去其浮伪而归于真实?又如何得能自省、自觉、自剥落?
「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学者第一义。「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此是第二。孔子志学便是志此,然须要有入处。《周南》《召南》便是入处。
《周南》《召南》好善不厌,《关睢》《鹊巢》皆然。
睢鸠在河之洲,幽闲自重,以比兴君子美人如此之美。
事固不可不观,然毕竟是末。自养亦须养德,养人亦然。自知亦须知德,知人亦然。不于其德而徒绳检于其外,行与事之间,将使人作伪。
《汉书食货志》后生可先读,又着读《周官考工记》。
  某观人不在言行上,不在功过上,直截是雕出心肝。
佛老高一世人,只是道偏不是。
周康叔来问学,先生曰:「公且说扶渡子讼事来。」曾充之来问学,先生曰:「公且说为谁打关节来。」只此是学。
某今亦教人做时文,亦教人去试,亦好人发解之类。要晓此意是为公不为私。
凡事只看其理如何,不要看其人是谁。
内无所累,外无所累,自然自在,才有一些子意,便沉重了。
只要当奖即奖,当怒即怒,吾亦不自知。若有意为之,便是私。
见人收拾者,又一切古执去了,又不免教他稍放开。此处难,不收拾亦不得,收拾又执。这般要处,要人自理会得。
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只就近易处着着就实,无尚虚见,无贪高务远。
不专论事论末,专就心上说。
事好,心却不好。
王遇子合问:「学问之道何先?」曰:「亲师友,去己之不美也。人资质有美恶,得师友琢磨,知己之不美而改之。」子合曰:「是,请益。」不答。先生曰:「子合要某说性善性恶、伊洛释老,此等话不副其求,故曰是而已。吾欲其理会此说,所以不答。」
詹阜民子南所录            
今所学果何事?人生天地间,为人自当尽人道。学者所以为学,学为人而已,非有为也。
阜民既还邸,遂尽屏诸书。及后来其不可,又问。先生曰:「某何尝不教人读书?不知此后煞有甚事。」
阜民曰:「昔尝见南轩张先生所类洙泗言仁书,考察之,终不知仁。」
读书不必穷索,平易读之,识其可识者,久将自明,毋耻不知。今之读书谈经者,历叙数十家之旨,而以己意终之,开辟反复,自谓究竟精微。然试探其实,固未之得也。
某尝问:「先生之学亦有所受乎?」曰:「因读《孟子》而自得之。」
荆州日录
汤放桀,武王伐纣,即「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义。
棋所以长吾之精神,琴所以养吾之德性。即是道,道即是艺,岂惟二物?
此理塞宇宙,所谓道外无事,事外无道。舍此而别有商量,别有趋向,别有规模,别有形迹,别有行业,别有事功,则与道不相干,则是异端,则是利欲为之陷溺,为之窠臼。说即是邪说,见即是邪见。
人各有所长,就其所长而成就之,亦是一事。
自形而上者言之,谓之道;自形而下者言之,谓之器。天地亦是器,其生覆形载必有理。
必至于有诸己,然后为得也。
孔子十五而志于学,是已知道时也。虽有知,未多乍出乍入,乍明乍晦,或警或纵,或作或辍。至三十而立,则无出入、明晦、警纵、作辍之分矣。然于事物之间,未能灼然分明见得。至四十始不惑。不惑矣,未必能洞然融通乎天理矣,然未必纯熟,至六十而所知已到,七十而所行已到。
学问不实,与朋友切磋不能中的。每发一论,无非泛说。内无益于己,外无益于人。此皆己之不实,不知要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