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保民而王
民生不能无群,群不能无争,争则乱,乱则生不可以保。王者之作,盖天生聪明,使之统理人群,息其争,治其乱,而以保其生者也。
续书何始于汉
君臣上下之大分,善恶义利之大较,固天下不易之理,非有隐奥而难知者也。
卷三十四 语录上
傅子云季鲁录
千古圣贤只是去人病,如何增损得道。
道理只是眼前道理,虽见到圣贤田地,亦只是眼前道理。
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
天理人欲之言,亦不是至论。若天是理,人是欲,则天人不同矣。此其原盖出于老氏。《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之,而后好恶形焉。不能反躬,天理灭矣。”天理人欲之言盖出于此。
《乐记》之言亦根于老氏,且如专言静是天性,则动独不是天性耶?
《书》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解者多指人心为人欲,道心为天理,此说非是。心一也,人安有二心?自人而言,则曰惟危;自道而言,则曰惟微。罔念作狂,克念作圣,非危乎?无声无臭,无形无体,非微乎?
《庄子》云:“眇乎小哉,以属诸人;敖乎大哉,独游于天。”又曰:“天道之于人道也相远矣。”是分明裂天人而为二也。
古人皆是明实理,做实事。
近来论学者言:“扩而充之,须于四端上逐一充。”焉有此理!
夫子问子贡曰:“汝与回也孰愈?”子贡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此又是白著了夫子气力,故夫子复语之曰:“弗如也。”时有吴姓者在坐,遽曰:“为是尚嫌少在。”先生因语坐间有志者曰:“此说与天下士人语,未必能通晓。而吴君通敏如此。虽诸君有志,然于此不能及也。……盖子贡反为聪明所累,卒不能知德也。
颜子……问仁之时,夫子语之犹下克己二字,曰“克己复礼为仁”。又发露其旨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既又复告之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吾尝谓,此三节乃三鞭也。
学有本末,颜子闻夫子三转语,其纲既明,然后请问其目。夫子对以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颜子于此洞然无疑,故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本末之序盖如此。今世论学者,本末先后一时颠倒错乱,曾不知详细处未可遽责于人。如非礼勿视听言动,颜子已知道,夫子乃语之如此。今先以此责人,正是躐等。视听
言动勿非礼,不可于这上面看颜子,须看“请事斯语”,直是承当得过。
自古圣贤发明此理,不必尽同。如箕子所言,有皋陶之所未言;夫子所言,有文王周公之所未言;孟子所言,有吾夫子之所未言。理之无穷如此。
涓涓之流,积成江河。泉源方动,虽只有涓涓之微,去江河尚远,却有成江河之理。……然学者不能自信,见夫标末之盛者便自荒忙,舍其涓涓而趋之,却自坏了。曾不知我之涓涓虽微却是真,彼之标末虽多却是伪。
千虚不博一实。吾平生学问无他,只是一实。
或问:“先生之学当自何处入?”曰:“不过切己自反,改过迁善。”
诸处方哓哓然谈学问时,吾在此多与后生说人品。
吾之学与诸处异者,只是在我全无杜撰,虽千言万语,只是觉得他底在我不曾添一些。近有议吾者云:“除了‘先立乎其大者’一句,全无伎俩。”吾闻之曰:“诚然。”
在人情、物理、事势上做工夫。……若知物价之低昂,与夫辨物之美恶真伪,则吾不可不谓之能,然吾之所谓做工夫,非此之谓也。
此理所在,安有门户可立?
吾与人言,多就血脉上感移他。故人之听之者易。非若法令者之为也。
今之论学者只务添人底,自家只是减他底。此所以不同。
夫子只言“我学不厌”,若子贡言“多学而识之”,便是蔽说。
秦不曾坏了道脉,至汉而大坏。盖秦之失甚明,至汉则迹似情非,故正理愈坏。
大概人之通病在居茅茨则慕栋宇,衣敝衣则慕华好,食粗粝则慕甘肥。此乃是世人之通病。
千古圣贤若同堂合席,必无尽合之理。然此心此理,万世一揆也。
若铢称寸量,校其一二节目而违其大纲,则小人或得为欺,君子反被猜疑,邪正贤否,未免倒置也矣。
曹立之有书与先生曰:“愿先生且将孝悌忠信诲人。”先生云:“立之之谬如此。孝悌忠信如何说且将?”
有士人上诗云:“手抉浮翳开东明。”先生颇取其语。因云:“吾与学者言,真所谓取日虞渊,洗光咸池。”
严松松年所录
朱元晦泰山乔岳,可惜学不见道,枉费精神,遂自耽搁。
人性本善,其有不善者迁于物也。知物之为害而能自反,则知善者乃吾心之固有。遁固有而进德,则沛然无他适也。
自欺是欺其心,慎独即不自欺。
晦翁之学,自谓一贯。但其见道不明,终不足以一贯耳。
邵武丘元德听话累日,……先生云:“元寿甚佳,但恐其不大耳。‘人皆可以为尧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