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其箱看,尽是铜物,只得现银一十五两,悔之无及。铜物沿途卖讫,银已分散。今其事败,是我等自作自受,甘认死罪。”陈爷将三人各打五十板,即拟典刑,脏追与罗达林达领归。二人叩首而去。
按:溪河本险危之地,柁公多蠢暴之徒。若带实银在身须深藏严防。或带铜器铅锡等物,镇重类银,须明与说之,开与见之,以免其垂涎,方保安全。不然,逐金丸以弹雀,指薏苡为明珠,其不来奸人之睥睨者几希。若维仇之能报犹幸子达之得其根脚也。使非因写船者,以究其柁公,何以歼罪人,而殄厥慝乎。
然诛逆何如保躬,死偿何如生还。故出行而带重物者,宜借鉴于斯而慎之密之,其永无失矣。
带镜船中引谋害
熊镐章,富人,乃世家子也。力足扼虎,兼习棍棒,□□月挟二婢往后园,遇一虎跳墙入,即退入家,各持钢叉大杖出。
虎对面扑来,镐以叉抵,顺放于地,急打一下。虎复再扑,镐又叉放下,再打一下。虎遂回身而去。镐从后赶打,虎为之倒。
疾呼二婢曰:“速来助。”二婢各以大杖对鏖之,虎立死杖下。
时称之曰:“打虎镐四官。”
后思遍游各胜处,故脱兄云将出外买卖。兄阻之曰:“汝刚而无谋,莫思撰钱,还恐生祸。”镐曰:“老仆满起有力多智,与我同去何妨。”兄不能阻。镐带百余金行,曰:“吾出外,相机置货,虽不得利,岂折本乎?有谁人欺得我者。”
游浙粤,有货可买者,仆满起曰:“此价甚廉,买归,必得利。”镐曰:“吾远到此,未遍览此中景致,若遂置货,安能轻身自由。”仆累禀几次,皆不见听。知其志在浪游,不思利也,后只任之。主饮亦饮,主行亦随,不半年,本去三分之二矣。起复曰:“不归将无盘缠。”镐曰:“本虽少,亦要置些货归,可当远回人事相送者。”又挨两月,到湖州,起又催归。镐曰:“买何物好?”起曰:“笔墨上好。”镐曰:“不在行,不会拣择,恐受人亏。亦须更买甚物与母嫂及我妻者,银本已折,省他辈多口。”起曰:“绸缎镜好。”镐曰:“绸缎无多本,不是这般客。不如买十两笔墨。十两镜罢。”起曰:“亦好。”催趱买归,只两小箱。镐曰:“此货甚妙,又简便易带。”
到江边搭船,柁公见财主威仪,家人齐整,奈何行李,只两小箱。及接入船中,觉箱中慎重,想必尽是银也,故以言动问曰:“客官从何来?亦不多买些货物。”镐以本少,恐客商见轻,故谎言:“吾家兄敝任在湖广,吾从任中归,未买得甚货。”柁公曰:“原来是大舍。”又见家人伏侍恭敬,每呼主为相公,使用皆大手面,不与诸商一类,以此益信为真官舍。
船中人皆敬让之。及到岸,诸商都搬起船。柁公独留熊大舍曰:“船中客官多,未能伸敬。今将备一杯酒,敬请大舍。”即上岸,多买嘉肴美酒。夜间劝饮,甚是殷懃。熊镐宽心放饮。柁公又苦劝家人酒。满起心知其非好意,初诈推不饮,后难禁其劝,亦饮数杯,推醉去睡。熊舍凭柁公劝饮,真醉不醒事。
起俟其睡熟,即起对柁公曰:“吾非真醉,今将近家,心中忧闷,吃酒不下耳。此相公酒色之徒。大相公在任中,将几百两银打发他归,在路上嫖用都荆只带得几把笔几面镜归与侄子辈作人事耳。明日太老爷归必责我不能谏阻。世有此人,见酒如糖,又好夸口,怎么谏他。我试开两箱与你看,其中那有厘银。”即取锁匙开两箱,惟笔与镜,并无银两。起取两面镜送柁公,曰:“一路来多蒙照顾,各送一镜与你用。”柁公曰:“主物不可擅送人。”起曰:“拿一半去,他也理不得。到家后,那晓得数。”复锁住箱,与柁公去睡。起一夜提防。
次日上岸,熊曰:“虽得柁公如此好意,再赏他银一钱。”
归家,起曰:“可数过镜,勿令有失。”镐捡过曰:“更失两面。”起曰:“吾将这两面镜换你我两颗头归,主人尚未知乎?”镐曰:“你何狂言。”起将船中劝饮事,一一叙之,曰:“彼非欲谋害,将别之人,何如此更费酒馔,若殷懃乎?”镐惊曰:“是也。非尔知事,险丧二命耳。”一家人闻之皆喜,重赏满起。
按:镐本膏梁之子,以纵性为快,以夸口为高,□□世路之险。若非满起心明,轻以二命付鱼腹耳。
□远行者,主若疏满,得一谨密家人亦大有益。故旅以丧童仆为厉,以得童仆为吉,圣人系旅之义大矣哉!
行李误挑往别船
陆梦麟,江西进贤人,往福建海澄县买胡椒十余担,复往芜湖发卖。有一客伙,将硼砂一担对换,余者以银找之。次日叫店家,写柁公陈涯四船,直到建宁。诸货都搬入船,只一仆詹兴挑实落行李一担,跟梦麟同行。途中陡遇一乡亲,动问家中事务,语喇喇不能休,乃命仆先担行李上船,再来此听使用。
仆挑往别船去,收在船仓已讫,再来寻主,尚与乡亲谈叙未决。
见仆来,即差之别干,始辞乡亲到船。查行李未见,即将家人打骂。又坐柁公偷去,状告本县胡爷。言柁公盗他卖胡椒银一百余两,以店家祝念九作证。柁公诉船中有客商十数伙,那见他仆挑行李上船。胡爷拘来审问,同船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