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黍为重,故特牲、少牢凡尸食及馂尸之余皆举黍,不及稷也。孔氏曰:「诸候祭有六簋,今云四簋,以二簋皋为阳厌之祭。」按:孔以特牲两敦、少牢四敦,遂谓「诸侯六簋」,此亦以臆度无明征,然谓以二簋「留为阳厌之祭」,则更迂矣。祭非为大泽而设,惠政亦非由馂而兴,汉儒之言以文胜而不以义胜如此,然于义亦无妨。(卷八二,页一六)
夫祭之为物大矣,其兴物备矣。顺以备者也,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于其亲。是故明君在上,则诸臣服从;崇事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端其义,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于上,则不以使下;所恶于下,则不以事上。非诸人,行诸已,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郑氏谓伦为「义」,非是,按:广韵「伦,等也」言祭有此十等耳。成容若又据增韵谓伦为「次序」,取方氏「先后有序」之说,亦非。十伦错举,无分先后之义(卷八二,页一八)
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
同几,注疏谓「夫妇共几」,非也。祀考妣无不共几筵者,何必特着于几?按:顾命有「仍几」,此云「同几」,或古本有此名,又或左右各一几,曰同几。又同为酌酒器,或此几安同,曰「同几」与?(卷八二,页一九)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入庙门则全于臣,全于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也。
此段本言君臣,不言父子,故尸不言全于父,而于君加「全于子」一句者,其实尸主父子,故带说一句,此是补漏处,亦以使文势错落耳。孔氏谓上言君、不言父,以庙中行礼,尸皆答拜,「父无答子之理,君有答臣之法」。太纡曲,作者之意,岂是如此。(卷八二,页二○)
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皆以齿,明尊卑之等也。
郑氏曰:「尸饮五,谓酳尸五献也。大夫士祭,三献而献宾。」孔氏曰:「朝践二献,馈食二献,主人酳尸,故曰尸饮五;主妇酳尸,宾长献尸,是尸饮七;长宾长兄弟更为加爵,是尸饮九,此谓上公九献。若侯伯七献,明践、馈食各一献,食讫酳尸,但饮三也。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也。」按:此皆郑、孔所言之礼,非当日上公侯伯子男之定礼。果是如是也,特牲礼「尸饮有五」,此谓君「尸饮九」,其增多之数为若何?饮礼无有明征,然据孔所谓「上公之礼」,亦不过一准特牲之礼耳,何以见之?其云「主人酳尸」者,即特牲之一献也。云「主妇酳尸」、「宾长献尸」者,即特牲之亚献三献也。云「长宾长兄弟更为加爵」者、亦特牲礼文,是为尸饮五,今于其外增朝践、馈食各二献,以足尸饮九之数,其果何征乎?又以侯伯为七献,而谓朝践、馈食各一献,其又何所征乎?孔又于礼器「夫人荐盎,夫人荐酒」强分谓朝事、馈熟,夫人各一献,君不献,盖欲与此处之言相符合云。又曰:「且也,谓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则全同特牲而无朝践馈食。」然则子男与大夫士何以毫无所杀?是其持降杀以两之,说亦穷矣。故曰「非当日上公候伯子男之礼」。果是如此也,予非好辨,苟不辨之,学者必以郑、孔之礼为古礼耳。(卷八二,页二一—二二)
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太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策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舍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
注疏以此一献为即「上尸饮五,君献卿之时」,非也。祭之日,一献,此言王者爵禄,群臣告庙之礼。(卷八二,页二三—二四)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袆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受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夫妇之别也。
按:礼器云:「夫人在房而东酌罍尊。在房者,西房也。」此云「在东房」,礼言不同,不必求合。(卷八二,页二五)
凡为俎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贱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也。
仪礼特牲少牢「俎有骨」,皆与此合。(卷八二,页二六)
夫祭有畀辉胞翟阍者,惠下之道也。惟有德之君为能行此,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余畀其下者也。辉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