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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融堂四书管见-宋-钱时-第55页

颠倒冥迷,反道败德为,血气是用,为物欲是从,所谓下愚不移者,皆罟擭陷阱之徒也。是固不足道。至于择乎中庸,若可喜矣,则又不能期月守也。所谓知者,乃知此道之不行有以也。
    右第七章。承上章大知而言。
第八章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回,颜渊名。拳拳,《说文》:爱也,不忘也。服,犹着也。膺,胸也。)
  颜子所谓择乎中庸而能守者,择善而固执之谓也。所以不迁怒,不贰过,而进于三月不违仁,与不能期月而守者异矣。
    右第八章。承上章不能守而言。
第九章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均,平也)
  不偏不倚,日用平常,自然是道,何能之有。一起能之之意。即支即离,去道远矣。故曰中庸不可能。自昔固有绝人之才,超世之识,天下种种难能之事无不能之,而欲庶几于道而不可得,其病果安在哉。无他,能故也。凡倚聪明,逞智巧,皆道之祟也。真知其所以不可能,即能矣。故又曰:唯圣者能之。
    右第九章。
第十章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平声下同]?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子路,仲由也。而,汝也。宽柔以教者,优裕以为教也。不报无道者,横逆之来受之而不报也。衽,衣系。金,兵戈也。革甲胄之属也。矫,强貌。塞者,穷塞未通之时也。)
  子路好勇而问强,其意可知矣。夫子未遽答也,逐一辨难而后条陈之,所以委曲成就之,意深矣。谓今所问是南方之强,是北方之强,抑汝之所谓强。若南方之强,则理义以自胜,君子之所居也,其事如此。北方之强,则血气以为胜,强者之所居也,其事如彼。于斯二者,将安从乎?强者非所尚也。抑为君子之强而后为强耳。于是推明四节以告之:和易流也,君子则不流;中易倚也,君子则不倚;乐则行之,而穷塞之,所守者不变;忧则违之,虽至于死,而所守者不变。四者之下,每以强哉矫称之,犹云如此而后谓之强。正汝今日之所当勉者也。子路宜于此,惕然深省,而求其所以不流、不倚、不变者安在。则知平时行行之气一无可恃,而中庸之不可能者可能矣。
    右第十章。承上章中庸不可能而言。
第十一章
  子曰:“素隐行[下孟切]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惟圣者能之。”(素,犹白也。素隐,言无可卷怀而慢隐也。述,称述也。依,不离也。)
  素隐行怪,不能择乎中庸者也,夫子所弗为。半涂而废,择乎中庸而不能守者也,夫子所弗能。直是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方是无须臾离,然夫子于此则又不敢自居也。故曰:唯圣者能之。
    右第十一章。自君子中庸而下,节节辨明,至此收拾在依乎中庸一句上,方结尽上十章之意。
第十二章
  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去声]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云:“鸢[余专切]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费,日用也。诗大雅旱麓篇。鸢,?类。戾,至也。察,明也。)
  君子之道,初无费隐之异,初无至不至之分。子曰:哀乐相生。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哀乐有形有声,曷为不可见闻?费而隐之谓也。自其费者言之,夫妇之愚可以知,夫妇之不肖可以行。自其隐者言之,则虽圣人有不知,有不能。非不欲知也,可知则止于知,非至也。非不欲能也,可能则止于能,非至也。圣人所以不知不能者,岂在愚夫愚妇日用之外也哉。且非特圣人不能尽也。天地之大,人犹有所憾,是天地之大亦有所不能尽,所以极言斯道之妙也。故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举凡天下之有形者无不载矣,所以莫能载者何物?举天下之有形者皆可破矣,所以莫能破者何物?于鸢之飞,鱼之跃,而有会焉。则其说昭昭矣。故曰上下察。处处呈露,焉可诬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明乎天地,如斯而已。
    右第十二章。上章既言中庸不可能,又言唯圣者能之。于此又极言其至虽圣人亦有所不能。呜呼!微哉!凡章首无“子曰”二字,皆“子思”之言。
第十三章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研计切]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为,即为之不厌之为。为道,犹言为仁也。《诗》,豳风伐柯篇。伐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