穉蜂。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后稷生乎巨跡,伊尹生乎空桑,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筍,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久入於機。萬物皆出於機,皆入於機。
解曰:髑髏至於百歲,其遊魂之所之,更而為人,亦已百歲而死矣。若化為物,則其更死更生,其化抑不可勝計矣。而為空髑髏者,方且髐然有形,則遊魂所更之化亦已眾矣。列子者,獨悟一身之妙,而髑髏既更百歲之變,故列子指之曰:唯子與彼知而未嘗死未嘗生也。列子於是即其嘗所見聞而知其種者託問於百歲髑髏,以明萬物之變也。夫萬物之生,或以情而生,或以想而有。因濕而生者,以合而感;由化而成者,以離而應。情想合離,更相變易。或以有情而化無情,若鼃之為陵舄;或以無情而化有情,若瞀芮生乎腐蠸;或以小而化大,或以大而化小。鷰之為蛤,則飛者更濳;鼠之為鶉,則走者更飛。相視而化有,若河澤之鳥;自孕而生有,若鸇猨之獸。或一種而異化,若鳥足之為蠐蟾,為胡蝶,若鼃之為繼,為鼃蠙之衣,為陵舄,其不同如此。其間若后稷生乎巨跡,尤化之特異,詩之所稱,為可考者。要之,情與無情,或大或小,皆出入於機而均舍至理,無以相易也。所謂機者,果何物哉?萬物若之何而出入哉?《素問》曰:出入廢則神機化滅。蓋萬物之成敗倚伏,生乎動,動而不已則變化作矣,故非出入則無以為生長壯老矣。然而出入雖異,其機則一;出入雖徼,其機則妙。機由出入而顯,出入得機而運,不可謂出入為機也,亦不可離出入而求機也。一出一入,而神機默運矣。《易》以知機為神者,意以此歡?《黃帝書》曰:天性,人也;人心,機也。而此書言萬物之出機入機,亦特言人久入於機,豈不以人為萬物之靈?故舉以該之歟。
沖虛至德真經解卷之一
沖虛至德真經解卷之二
宋杭州州學內舍臣江遹進
天瑞
《黃帝書》曰:形動不生形而生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動不生無而生有,
解曰:寂然不動,常無觀妙,常有觀徼。徼妙並觀,了不相涉。有感而動,則無不能。常無必入於有,有不能常有,必入於無,自然之運。,莫之能禦矣。夫形聲之於影響,未為無也,然處陰以休影響,久而聲消,終亦必無而已矣。以夫無之不可以言生也,故言形聲影響以託無也。《莊子》曰:萬物以形相生。此以為不生形者,蓋形雖相生,實非形能自生。有生生者,自無而生之爾。
形,必終者也,天地終乎?與我偕終。終進乎?不知也。道終乎本無始,進乎本不久。
解曰:有則有盡,故有形必終。天地與我均囿於形,既已明其安從生,則亦宜知其終與否也。體道者謂天地與我並生,則其終也必與我偕終。終進乎?不知,是未始有終也。以夫天地與我猶不離形,故其言止於不知而已。若夫道,則離於形生而無始無終矣。始與終,為對者也,道本無始,安見其終也?久與近,為對者也,道本不久,安見其盡也?
有生則復於不生,有形則復於無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無形者,非本無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終者也。終者,不得不終,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但其生,盡其終,惑於數也。
解曰:本不生者,初無生滅;本無形者,初無聚散。有生矣,則必復於不生;有形矣,則必復於無形。消息盈虛,自然之數也。生也,數起不得不生;死也,數窮不得不終。生死之去來,弗由我矣。惑者乃復認其緣塵之體,以為我蘄於久生而不死,斯不識夫固然之理矣。
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屬天清而散,屬地濁而聚。精神離形,各歸其真,故謂之鬼。鬼,歸也,歸其真宅。黃帝曰: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
解曰:人之生也,百骸、九竅、六藏賅而存焉,緣氣暫聚,初非我體,清輕屬天,濁重屬地。逮其終也,精神離形,暖觸斯散,動轉自息,清還於天,濁還於地,各歸其真,所謂我者,尚復何存?所貴乎道之善吾死者,以於物物各歸其真之時,而不喪其我也。於斯而不亡我之所存,則制命在我,而造化不能沉淪矣。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孟子曰:壽夭不貳。顏回曰:回坐忘矣。皆此道也。
人自生至終,大化有四:嬰孩也,少壯也,老耄也,死亡也。其在嬰孩,氣專志一,和之至也,物不傷焉,德莫加焉;其在少壯,則血氣飄溢,欲慮充起,物所攻焉,德故衰焉;其在老耄,則欲慮柔焉,體將休焉,物莫先焉,雖未及嬰孩之全,方於少壯,間矣;其在死亡也,則之於息焉,反其極矣。
解曰:人生之屬乎造化也,新新不停,念念遷謝,舉其大較,則有四焉。其序自然,不為貴賤而加損也。嘗考德之與形,內外不相及矣。人之生也,其德之盛衰乃與形體相為消長,其理果安在哉?蓋人之生,氣之聚也。氣專於嬰孩,溢於少壯、休於老,息於死。夫或不能存我,而志不足以帥氣,則內之所存幾何而不為物流轉?方生則唯化所役,已死則唯化是變,不知何時而已也。唯體道者能轉物而不轉於物,雖亦順化之變而不遷流於造化。其在嬰孩,與人同其專一;至於少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