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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冲虚至德真经鬳斋口义-宋-林希逸-第15页

也。接,應也,感應之應也。
  奚謂六候?一曰正夢,二曰蘁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此六者,神所交也。
  六候之夢與《周禮》同。人心之中,虛靈知覺,事有兆眹,見於夢者,正也。正夢,先兆之夢也。蘁者,夢中驚蘁而覺者也。思者,因所思而成夢也。寤者,夢時見覺時事也。喜者,因有所喜而夢也。懼者,因有所憂懼而夢也。懼與蘁不同,《周禮》注中却無分別。此皆在我之神為一之,故曰:神所交也。交者,交於外境界也。
  不識感變之所起者,事至則惑其所由然;識感變之所起者,事至則知其所由然。知其所由然,則無所怛。一體之盈虛消息,皆通於天地,應於物類。
  物我之所感,自有變幻,故曰感變。事者,八徵是也。所由然者,言皆由心而生也。人惟不知感變之由皆自一心而始,故有所疑惑,有所驚怛,知則不惑,則無怛矣。盈虛消息皆是一理,故曰:一體我之盈虛消息。天地亦然,萬物亦然,故曰:通於天地,應於物類。《語》曰:四十而不惑。亦此境界。
  故陰氣壯,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氣壯,則夢涉大火而燔芮;陰陽俱壯,則夢生殺。
  此三句,醫書中亦有此類之語。以此而言,可見夢自吾心而出。火芮,火盛貌也。生,陽也。殺,陰也。
  甚飽則夢與,甚飢則夢取。
  與,予人也。取,取諸人也。此是意有所欲而夢也,如渴之夢飲然。
  是以以浮虛為疾者,則夢揚;以沈實為疾者,則夢溺。
  此心病也。
  藉帶而寢則夢蛇,飛鳥銜髮則夢飛。
  帶與飛鳥,覺時所見也,夢中又變。
  將陰夢火,將疾夢食。
  處暗則思明,故將陰而夢火也。胃氣不足,故將疾而夢食。皆自此心生也。
  飲酒者憂,歌儛者哭。
  夢飲酒者,或有憂惱之事。夢歌儛者,或有哭泣之事。夢覺常相反也。占夢書中多有此類。
  子列子曰:神遇為夢,形接為事。故晝想夜夢,神形所遇。故神凝者,想夢自消。信覺不語,信夢不達,物化之往來者也。古之真人,其覺自忘,其寢不夢,幾虛語哉?
  晝有所見,形遇也。夜有所夢,神遇也。凝定也,神定則無想,無想則無夢也。若高宗夢說,孔子夢周公,則非想夢也。信真也,真覺者不語,默而靜也。真夢者不達,不達於理則以夢為真也。物化之往來,即夢覺是也。人惟不知此理,故以古之真人覺自忘、寢不夢為虛語,豈知真人之事哉?其覺也,如忘無所著於世也。心無所著,則虛,則一,則其寢安得有夢?釋氏所謂夢覺一如,此語極好。大慧答書中有說高宗夢得說,孔子夢周公,佛夢金皷一篇,其講明夢覺一如處甚好。
  西極之南隅有國焉,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國。陰陽之氣所不交,故寒暑亡辯;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晝夜亡辯。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中所為者實,覺之所見者妄。
  古莽之國,亦寓名爾。無陰陽,無日月,其民不衣不食而多眠,其眠五旬而一覺,故以夢者為實而覺者為妄。此亦間於常而疑暫亡之意。蓋言人若常夢則覺之暫者反為妄矣。
  四海之齊謂中央之國,跨河南北,越岱東西,萬有餘里。其陰陽之審度,故一寒一暑;昏明之分察,故一晝一夜。其民有智有愚。萬物滋殖,才藝多方。有君臣相臨,禮法相持。其所云為,不可稱計。一覺一寐,以為覺之所為者實,夢之所見妄。
  齊,中也,中國亦曰齊州。此段言中國人又以覺為實,以夢為妄。審度,謂度數審的也。分察,謂察別分明也。
  東極之北隅,有國曰阜落之國。其土氣常燠,日月餘光之照,其土不生嘉苗。其民食草根木實,不知火食,性剛悍,強弱相藉,貴勝而不尚義;多馳步,少休息,常覺而不眠。
  阜落之國,亦寓言也。日月之餘光更互而照之,故其國不暝。《唐志》所言熟羊脾而日又出者,世間恐亦有此等國土,未可知也。日月常照,故其人常覺而不眠。蓋謂中國之人但以晝覺夜夢為真為妄,而不知六合之間又有如此國土,不可但以耳目之所接者為是也。凡此皆欲廣世俗狹小之見而已。
  周之尹氏大治產,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而使之彌勤。晝則呻呼而即事,夜則昏憊而熟寐力精神荒散,昔昔#1夢為國君。居人民之上,總一國之事;游燕宮觀,恣意所欲,其樂無比,覺則復役。人有慰喻其勤者,役夫曰:人生百年,晝夜各分。吾晝為僕虜,苦則苦矣;夜為人君,其樂無比。何所怨哉?尹氏心營世事,慮鍾家業,心形俱疲,夜亦昏憊而寐。昔昔#2夢為人僕,趨走作役,無不為也;數駡杖撻,無不至也,眠中啽囈呻呼,徹旦息焉。尹氏病之,以訪其友。友曰:若位足榮身,資財有餘,勝人遠矣;夜夢為僕,苦逸之復,數之常也。若欲覺夢兼之,豈可得邪?尹氏聞其友言,寬其役夫之程,减己思慮之事,疾並少間。
  昔者,夕也,言夜則夢為國君也。鍾,聚也,聚其思慮以營家業也。啽囈,寐語也。並者,皆也。間者,安也。言寬其役夫工程,自减其已思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