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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正统道藏洞神部玉诀类-冲虚至德真经鬳斋口义-宋-林希逸-第38页

者,絕塵弭繳。臣之子皆下#5才也,可告以良馬,不可告以天下之馬也。臣有所與共檐纏薪菜者,有九方皐,此其於馬,非臣之下也。請見之。穆公見之,使行求馬。三月而反,報曰:己得之矣,在沙丘。穆公曰:何馬也?對曰:牝而黃。使人往取之,牡而驪。穆公不說,召伯樂而謂之曰:敗矣。子所使求馬者,色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也?伯樂喟然太息曰:一至於此乎。是乃其所以千萬臣而無數者也。若皐之所觀,天機也,得其精而忘其麄,在其內而忘其外;見其所見,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若皋之相者,乃有貴乎馬者也。馬至,果天下之馬也。
  子姓者,問其所生之子也。姓,生也。天下之馬,馬之絕出於天下者也。滅沒亡失者,言恍惚而不定,不可以形求也。絕塵,雕塵埃而去也。弭轍者,無迹也。檐纏者,負索也。千萬臣無數者,言勝於臣者踰千萬數而不可窮也。天機者,得其天而遺其形也。所見者,天所見也。內所不見者,毛色牝牡之在外者也。敗矣,子所使求馬者,句法與何哉,汝所謂達者同。
  楚莊王問詹何曰:治國奈何?詹何對曰:臣明於治身,而不明於治國也。楚莊王曰:寡人得奉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治而國亂者也,又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在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
  此天下國家本在身之論,撰得來甚佳。
  狐丘丈人謂孫叔放曰:人有三怨,子知之乎?孫叔放#6曰:何謂也?對曰:爵高者,人妬之;官大者,主惡之;祿厚者,怨逮之。孫叔敖曰:吾爵益高,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吾祿益厚,吾施益博。以是免於三怨,可乎?孫叔敖疾,將死,戒其子曰:王亟封我矣,吾不受也。為我死,王則封汝,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丘者,此地不利,而名甚惡。楚人鬼,而越人機,可長有者唯此也。孫叔敖死,王#7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辭而不受,請寢丘。與之,至今不失。
  寢丘之邑,其名近於葬地,故曰:甚惡。不利者,不利於地主也。楚人信鬼神,越人好機祥,占卜而多忌諱者必惡此地,而不欲無復争之者庶可以長有之。此意蓋謂取人之所棄,得人之所不争,則可以自安。
  牛缺者,上地之大儒也。下之邯鄲,遇盜於耦沙之中,盡取其衣裝車。牛步而去,視之歡然亡憂吝之色,盜追而問其故。曰:君子不以所養害其所養。盜曰:嘻,賢矣夫。既而相謂曰:以彼之賢,往見趙君,使以我為,必困我。不如殺之。乃相與追而殺之。燕人聞之,聚族相戒,曰:遇盜,莫如上地之牛缺也。皆受教。俄而其弟適秦,至關下,果遇盜,憶其兄之戒,因與盜力争。既而不如,又追而以卑辭請物。盜怒曰:吾活汝,弘矣,而追吾不已,迹將著焉。既為盜矣,仁將焉在?遂殺之,又傍害其黨四五人焉。
  下之邯鄲者,上地高而邯鄲地卑也。耦沙,地名也。使以我為者,使其得用於時,必以我為芥蒂也。此章蓋謂人之遇禍不在賢愚,或免或不免,皆有自然之數,非人所能知也。
  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充殷盛,錢帛無量,財貨無訾。登高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博樓上。俠客相隨而行,樓上博者射,明瓊張中。反兩木翕託盍切。魚而笑,飛鳶適墜其腐鼠而中之。俠客相與言曰:虞氏富樂之日久矣,而常有輕易人之志,吾不侵犯之,而乃辱我以腐鼠。此而不報,無以立慬渠客、臣斬二切。於天下。請與若等戮力一志,率徒屬,必滅其家為等倫。皆許諾。至期日之夜,聚眾積兵,以攻虞氏,大滅其家。
  明瓊,今骰子之類也。張中,張其具#8以射中否為勝負也。木翕魚者,骰采之名也,於五白之中反其兩者以為木翕魚之釆。劉毅之爭梟盧,是此類也。樓上方笑,而空中之飛鳶適墜腐鼠而中樓外同行之俠客。本不相干,俠客怒而仇其家,此魯酒薄而邯鄲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之意,言禍福出於意料之外也。立慬,立勇名也。等倫,俠客之同輩也。
  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盜曰丘,見而下壺餐以餔之。爰旌目三餔而後能視,曰:子何為者也?曰:我狐父之人丘也。爰旌目曰:譆,汝非盜邪?胡為而餐我?吾義不食子之食也。兩手據地而歐之,不出喀喀乞格切。嘔也。然,遂伏而死。狐父之人則盜矣,而食非盜也。以人之盜,因謂食為盜而不敢食,是失名實者也。
  爰旌目,人名也。此章即是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之意。於陵仲子哇其兄之鵝,孟子所譏亦此意也。
  柱厲叔事莒敖公,自為不知已,去,居海上。夏日則食菱芰,冬日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以為不知已,故去。今往死之,是知與不知無辯也。柱厲叔曰:不然。自以為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將死之,以醜後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則死之,不知則弗死,此直道而行者也。柱厲叔可謂懟以忘其身者也。
  《左傳》狼瞫之事亦是此意。懟其君不知己而至,於殺其身,此非直道也。吾以醜後世之不知臣者,此意亦佳。
  楊朱曰:利出者實及,怨往者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