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下不可妄為。君有術而臣得窺,非術之奧者;君有勢而臣得為非,勢之重者。要在先正名分,不相侵奪,然後術可施而勢可專也。百官以事相齒,亦不出乎一二三四之序,法名操稽之目,用以教養萬民,使無失業而已。太古之時,無法而自備,非設法以備之也。配神明,則鬼無靈響;醇天地,則四時常若;育萬物,則年穀常豐;和天下,則人無夭惡;所以仁及草木,信及豚魚者,由乎明本數、係末度也。主無為而尊,本數也,天道也,分守也;臣有為而累,末度也,地道也,原省也。本末之分,在審之而已。此道六通四辟而無礙。凡天地秋毫,神靈形器,推移轉徙,無有入於無問也。其在陰陽、律歷、《詩》、《書》、《禮》、《樂》者,其數散於天下,百家之學時稱道之;及其朴散時漾,世道交喪,察察以自好,不能相通為用,故聖王之道不明,而人各為其所歌為,往而不反,日遠乎道矣。道術為天下裂,學者之不幸也。
鬳齊云:莊子於末篇論古今之學,猶《孟子》末篇聞知,見知。自篇首至將為天下裂,是箇冒頭總序。方隨家數言之,以其書自列於家數中。鄒魯之學乃迷於總序,則知此老亦以其所著書多矯激之言,未嘗不知聖門之學為正。人皆以其學為不可加,言人人自是。古之道術,與化術、心術字同。惡乎在,即無乎不在,有時中之意。言學雖不同,而道無不在也。神降明出,何由而見。聖生王成,即天地生成之理,皆原於一。一,謂造化。曰宗、曰精、曰真,皆與一字同,但作文如此。以天為宗至以道為門,皆無為自然之意。兆於變化,則原於一。熏然慈仁,以氣象言。法有區別。名有操準。其所驗次,亦各有據。一二三四,言其纖悉明備。以衣食為主,教民務耕桑,以老弱孤寡為意,發政施仁之本。配神明四句,言功用之大。本末,即精粗。六通四辟,無施不可也。次序《六經》之學,分明是說孔子。及散為百家衆技,天下多得其一端而察然以自夸,猶耳目之不能相通,於天地神明有所不備矣。內聖,體也。外王,用也。內外之道不明,人各以其所欲為而自為方術,迷而不反。道術將為天下裂一句,結得甚力。此篇首論當時學者,各殉已能,以有所施用為不可加,而不知無為自然之妙理,所以遠乎道。然則古之道術果惡乎在?日無乎不在。後人自為其方,有以間之,國異家殊,而流為方術矣。夫道術者,所以配神明而行治政,厚風教而通物情,使民由之不知,歸於自化。上古聖君所以端拱無為,而視天民之阜也,其神明之所降出,則由事感而應,雖為非為。聖生王成,斯又神明施化之效。自不離於宗至謂之聖人,所以成乎天,則聖者之事,而神至在其中。自以仁為恩至謂之君子,所以成乎人,則王者之事,由道而見於治,故以內外言之。次叔法、名、數、度,《詩》、《書》、《禮》、《樂》,皆先王政治之具,得其人而後行者也。道可配神明,則可醇天地;德可育萬物,則能和天下。本數,即所謂一。自一以往,皆末也。聖之所生,以一為本。王之所成,因貳以濟,本末相須,而治道備矣。古者聖王之為治也密,其憂民也深,非唯求理於一時,直欲為法於萬世。自道志至名分,皆聖人致治之迹也。施之天下,而效有淺深,見之事為而政有治亂者,為聖賢之指不明,道德之歸不一,學者徒貴已陳之芻狗,治莫致而妖異興焉。各得一端而自以為大全,無異指蹄涔為束海也。天地之大美,非道不能備;神明之形容,非德不能稱。彼自為其方者,詛能造於是乎?結章數語,言意激切,有以見南華用心猶夫子,時哉之欺。有為不可加,為下當疊為字。欲焉,應是欲為,詳文義可見。
南華真經義海海纂微卷之一百三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一百四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天下第二
不侈於後世,不靡於萬物,不暉於數度,以繩墨自嬌,而備世之急。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墨翟、禽滑釐聞其風而悅之。為之太過,已之大循。作為《非樂》,命之曰《節用》,生不歌,死無服。墨子汜愛兼利而用鬭,其道不怒;又好學而博,不異,不與先王同。黃帝有《咸池》,堯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樂,武王、周公作《武》。古之喪禮,貴賤有儀,上下有等,天子棺槨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今墨子獨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無槨,以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愛人;以此自行,固不愛己。末敗墨子道。雖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樂而非樂,是果類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類。使人憂,使人悲,其行難為也。恐其不可以為聖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雖獨能任,奈天下何!離於天下,其去王也遠矣。墨子稱道曰:昔者禹之湮洪水,央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川三百,支川三千,小者無數。禹親自操素耜,而九雜天下之玆川。腓無胈,經無毛,沐甚雨,櫛疾風,置萬鬬。禹,大聖也,而形勞天下也如此。使後世之墨者,多以裘褐為衣,跂嬌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為墨。相里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獲、已齒、鄧陵子之屬,俱誦《墨經》,而倍譎不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