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其總數也。期,約也,約言之也。天地陰陽,亦形氣之總名爾。形氣不止於天地陰陽,但以其大者言之。道之為公,亦因其大而借言之耳。雖已有道之名,而亦豈可以此相比喻而言邪。故曰已有之矣,乃將得比哉。狗馬,不可為類者也。斯,比也。因道之名,若以相比並而為此辯說,則如犬馬之異類不可得而合也。不及,不相若也。遠,甚也。
少知曰:四方之內,六合之裹,萬物之所生惡起。太公調曰:陰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欲惡去就於是橋起,雌雄片合於是庸有。安危相易,禍福相生,緩急相摩,聚散以成。此名實之可紀,精之可志也。隨序之相理,橋運之相使,窮則反,終則始,此物之所有,言之所盡,知之所至,極物而已。睹道之人,不隨其所廢,不原其所起,此議之所止。
萬物之生從何而始,故曰惡起。相照,相應也,相蓋,相合也。相治,相消長也。四時相代,春生秋殺,隨時各有不伺也。因此于後有欲惡去就,雌雄分合,安危禍福,緩急聚散之事,謂因有天地陰陽而後有人世之事也。凡此數者,皆是其同中之異者。橋然而起,橋,拱高也。片,判也。片合即分合也。庸有,常有也。以成,即相成之意,但換下一字,文法也。自欲惡而下至於聚散,其名實皆可紀,其精微皆可志,謂件件可見,非惟可言亦可書也。隨其時序而相理,即陰陽之相治也。橋,起也。橋起而運,相為消長,故曰相使。窮而反為通,終而復為始,此皆萬物之所必有者,言而至於盡,亦此而已,知而及其至,亦此而已。盡心盡力只說得箇物字,故曰極物而已。惟知道之人,則於其所以廢所以起者,皆歸之於無,皆歸之自然,則其言議至於此而止,謂到這裹無可說處矣。
少知曰: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於其情,孰偏於其理。太公調曰:雞嗚狗吠,是人之所知;雖有大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人不能以意其所將為。斯而析之,精至於無倫,大至於不可圍。或之使,莫之為,未免於物而終以為過。
季真、接子,當時有此二人,各為其說,一曰莫為,一曰或使。莫為者,言冥冥之中初無主宰,皆偶然爾;或使者,有主宰無非使然,所謂行或使之,止或尼之是也。正於其情,正得其實也;偏於其理,見之偏也。二者孰當孰否也。難嗎狗吠,不同之喻也,言人所知既有不同,則雖有大智之人亦不能盡其言,亦不能盡其意。所自化者,言其所自見之妙。讀猶誦也。其自見之妙,豈能誦其言而知之。所將為,所欲為也。其所欲為之意,豈能以意度之。斯者,此理也。若以此理而分析之,可以語大,可以語小,言不可窮也。無倫,小之極;不可圍,大之極也。二者之說皆未免於物累,而要終皆有過患,言其皆有節病也。
或使則實,莫為則虛。有名有實,是物之居;無名無實,在物之虛。可言可意,言而愈疏。
或使則實者,謂冥冥之中有物以司之,是實也。莫為則虛者,謂冥冥之中本無所主,是虛也。既有實則與名俱矣,則是累於物矣。居者在也,言在於物之中也,故曰是物之居。若謂之無則名實俱無,而所謂無者終在、未能併與無者無之,亦是累於物也。故曰在物之虛。大抵曰有曰無皆可以言傳,可以意度,皆未免於言,則去道愈疏遠矣。
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阻。死生非遠也,理不可睹。
忌者,禁也。未生之初,不容不生,既生而死,豈可得而違阻也。死生之理本在目前,初非甚遠,但欲見而不可見,故曰理不可睹。
或之使,莫之為,疑之所假。吾觀之本,其往無窮;吾求之末#4其來無止。無窮無止,言之無也,與物同理。
若以為或之使,若以為莫之為,則世之疑情方假此而起,又安得為無累乎。本,始也,未動之時也。即未動之時觀之,已見其往者無窮矣。末,終也。既動而止之時也。就其既止之時而觀之,已見其方來者無止。以此而觀,但泯於無言方可合萬物而伺一理,故曰言之無也,與物同理。
或使莫為,言之本也,與物終始。道不可有,有不可無,道之為名,所假而行。或使莫為,在物一曲,夫胡為於大方。
二者之言推求其本,謂之或使,謂之莫為,皆未能遠離於物,但見與物終始而已,故曰與物終始。不能離物則是有也,謂之道可有乎,故曰道不可有。既曰有,則所謂有者何可得而無之,言離不去也。故曰有不可無。若以真實而觀,道之一字本是假名以行於世,故曰道之為名,所假而行。二者之言皆為泥物而在於一偏,安得謂之大道。一曲,一偏也。大方,大道也。既結了上面說話,卻別說兩句又妙。
言而足,則終日言而盡道;言而不足,則終日言而盡物。道物之極,言默不足以載。非言非默,議有所極。
同乎此言也,但我果有所見,雖謂之言亦可盡道,終日言之亦自不妨,故曰言而足,終日言而盡道。若我無所見則言不足以盡道,言之縱多亦不離於形似而已,故曰言而不足,終日言之而盡物。道,精也;物,粗也。以精粗之極而求之,言亦不足盡,默亦不足盡。載,在也,謂不在此也。非言非默之中,自有至極之議。極議,至言也。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