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故所敝不新成。所以敝不新成者,不盈不壞是也。不新成者,既不壞,安有新成就者?故保此道者如是,甚不難哉。
右第十四章。
致虛極,守靜篤。
言致虛極無他,乃去妄想私欲以盡耳。守靜篤,使堅守其寡欲之心。篤,至誠也,實也。
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君子之學道也,體天地而行四時之常經,是故處心虛極,以守靜篤。其心以觀循環者,故法天地也。所以云萬物並作,然後觀復。命者,以其有始有終,未常紊也。君子之守道行仁,猶四時而序之則道矣。所以復命者、物生而長,長而成,成而斂,斂則復命矣。比明年復如之,所以云常。人能知常,則道明矣。若或不知常,不知序,妄為則凶矣。所以知常者,容。知謂知常道也。容謂悅貌也。天下既悅,乃公。若能執此公道而行之,則君天下也。善能君天下者,道也。既守其道,王無不善終者,故不殆。
右第十五章。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上等君子,道布天下,人莫知其功,而有功矣。此太上也。中等之人道未行時,欲人矜其己能,是謂譽之。下等之人,以力服人,將不服焉,是謂侮之。此事古今明驗,尚有不信者,故云信不足焉,有不信焉,即此是也。
猶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言君子之用事也,事成不欲使人揚其己能,故事遂。若揚能者,必巧其事,將不久必累成功矣。但人不言好而又不言否,則事平而且穩,雖不言,久日百姓將必美之,豈不自然?故自然也。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子。國家昏亂,有忠臣。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此仁義、智慧、大偽、孝子、忠臣,吾觀老子云妙哉,云何?蓋此等忠臣、孝子、智慧者,始自成湯,及周父子時,以及秦漢,至今疊出,此等猶甚不多,故老子所言無他,必欲有大道耳。所以大道何?昔三皇五帝堯舜者,當是時,大道行焉,六親和,民無不孝,君天下者,為民而讓位,臣忠安用賢臣在位?王者樸實,奇巧何施?大道廢自禹不讓之後,成湯放,武王伐,所以有無仁義而顯仁義,有愚昧者顯智慧,有不孝者顯孝子。老子戒人,絕仁棄義,絕聖棄智,絕巧棄利,以此三絕示後人,使朝無争位,即君臣安矣。若以常人言,去此化義孝慈聖智巧利,却乃天下安,豈不言未之有也?所以老子自云:三者文不足,言人必不識其意也。故再有所屬,令人務尚儉而淳實,少私寡欲,是為之屬也。
右第十六章。
絕學無憂。
罄世務以充吾腹,所以絕學無憂。妙哉!嘗聞孔子無常師,蓋世人之學,未嘗能備其世事者。志士不過知世事之三五而已。惟世間之諸善,世之賢愚者,雖多少之不同,皆能有之。常人不能備習,惟太上者獨能取諸人之善為己之善,故為非常道非常名。經云太上,非道家之虛言。此云最上之人,言人不可與齊肩是也。又孔子無常師,以其博學也,博之既盡,其世事朗然矣。所以云四十而不惑,乃絕學無憂是也。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
世人愚而不學,故設唯阿之詞以戒之。相去幾何,言此二字即是應聲而已,於此應聲之間,不能分別是非,致人言惡,豈學者之所為?其善之與惡,為文不過表前文之深意。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
老子所以非常人者,為此。且世人聞有可畏之事,人皆知有畏者,然猶不甚荒亂。至其極也,乃甚荒,其荒無解也。所以老子聞有此,而事未極先荒極,故能不荒而不畏也。草廬云:央猶盡也。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
此所以老子高出世人者為此,及其習道也如是。至於他人奢華者,老子却乃不如是,為何?蓋謂學道與物樂不同也。所以不同者,道乃無形之理,善用無乏焉,故盈之而弗厭。其遊賞宴樂,乃用物而驕盈也。既盈而有虧,以蕩志而用物過也。是以老子懷素而守常,非如嬰兒之無知未兆,非心不知此之為樂,蓋持道而不妄為,以守天經地式也。
乘乘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漂乎其若海,飂兮若無所止,眾人皆有以,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乘乘兮若無所歸,云如乘舟之貌,非無所歸,言樂自然耳。言眾人皆有餘,我獨若遺,言眾皆樂,獨不遇,其中似乎有失於歡,若無物之狀,非也,乃守道也。所以云:我豈愚人之心也哉?沌沌乎,昏濁之狀,以其忘機也。如昭昭察察,其常人之所為,昏昏悶悶,乃守道之如是。豈昏昏而悶悶?云漂兮其若海,飂兮若無所止,此非海非飂,言其守道如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