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理,則象存矣。一運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昇為天,自中而降為地。無有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昇。昇者為火,降者為水,欲昇而不能昇者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金之為物,擊之得火,鎔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水為精為天,火為神為地,木為魂為人,金為魄為物,運而不已者為時,包而有在者為方,惟土終始之,有解之者,有示之者。
抱一子曰:天地者,萬物父母也,萬物生於天地,而各具天地之體而微也,具是體則具是理,雖婉盂瓶盎,皆有天地,龜著瓦石,皆存吉凶。物之無情者尚爾,況血氣有情者乎?況人為萬物之靈者乎?精神薄應形理愛觀執存,因攝而生生不窮矣,非天下至達,其孰能與於此。人徒知神為天,而精為地,而不知神火自地昇,精水自天降,欲昇不昇者,為木為人,欲降不降者,為金為物,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故各具水火之性。運而不已,四時生焉,包而有在,四方立焉,四時既生,四方既立,則大中成焉,大中成則土為尊矣,故始之終之,解而分之,示而顯之,皆中土之功也。自夫大中之氣周乎太空,則天自中而昇,地自中而降,而天地之形分矣,無有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昇,自上下下自上上下之精神也。故人之髮根在首,而四肢垂下,魂神自天而降也。草木之根茹在下,而枝莖向上,精魄自地而昇也,禽獸橫生,則根在尾矣。故雖具血氣之情,而雜金木之性,五行交雜,則蠢動蟲虫異稟異根,有不可勝窮者矣。
關尹子曰:天下之人,蓋不可以億兆計,人人之夢各異,夜夜之夢各異,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蓋不可以塵計,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
抱一子曰:夢中天地人物,與覺時天地人物有以異乎,無以異乎?皆思成之乎?非思成之乎,嬰兒未解思念之時,彼見天地人物,亦不知其為天地人物也,謂之天地人物者,係乎識爾。嬰兄未識之時,能夢天地人物否乎?彼初見之,亦未識之,久而後凝,心水印之,夢斯著矣,猶如玉石鱗角之中,有山川星月凝而結秀,則形狀具存也。然則鱗角有思乎,玉石有思乎?知鱗角玉石之思,則知天地之思也。
關尹子曰:心應棗,肝應榆,我通天地。、將陰夢水,將晴夢火,天地通我。我與天地似契似離,純純合歸#2。
抱一子曰:天地,形之大者也,人身,形之小者,自形觀之,則有小大之辨,自神觀之,則無離契之分。天之日月明暗,即人之精神盛衰,豈特陰夢水,晴夢火哉,地之五味藥食,即人之五臟好惡,豈特心應棗,肝應檢哉,我與天地一乎二乎?同歸乎?各歸乎?
關尹子曰:天地雖大,有色有形,有數有方,吾有非色非形,非數非方,而天天地地者存。
抱一子曰:生生者未嘗生,死死者未嘗死,是則天天者非天,地地者非地也。人徒見有形色數方者,謂之天,而不知非形色數方者,能天天能地地,能生生能死死也。學者識認得真,體會得實,然後知不可以名言,不可以形似。昔人謂非心非物,離性離相,寒山子謂之天中之天,亦強名也,何可云謂哉。
關尹子曰:死胎中者,死卵中者,亦人亦物,天地雖大,彼固不知,計天地者,皆我區識,譬如手不觸刃,刃不傷手。
抱一子曰:識識易,去識難,稚年一見,皓首不忘,識之牯縛於人如此,可畏哉!彼死胎中死卯中者,不見天地固矣,然在胎在卯之時,有識性乎?無識性乎?苟無識性,則胡為而在胎在卯,然則在胎在卯之中,果有天地乎?果無天地乎?釋氏以識為五音之最微者,以其難忘也,使無識則不生矣,不生則不中胎卯化濕之陰矣。今日計有天地者,皆我區識自計之,天地何嘗期人之識哉,故日我不觸刃,刃不傷人。
關尹子曰:夢中,鑑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欲去夢天地者,寢不寐,欲去鑑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彼之有無,在此不在彼,是以聖人不去天地,去識。
抱一子曰:天地有大恩於人,亦有大盜於人,知其盜,則不為其所盜矣。天地本不盜人,而人自盜之,何則?胸中之天地萬物,始如夢見中,如鎰照終凝於神水,至死不能忘其為盜,豈勝言哉!然夢因寐,鑑因照,水因汲,汲者取也,夢生於視,視生於取,取生於識,故日不去天地,去識。言天地,則萬物在其中矣。
關尹子曰:天非自天,有為天者,地非自地,有為地者。譬如室宇舟車,待人而成,彼不自成。知彼有待,知此無待,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內不見我,外不見人。
抱一子曰:天不自天,所以天長,地不自地,所以地久,使人不自人,我不自我,則可以同天地之長久矣。天地果待人而成乎,待人而成者,成夫人之胸中之天地爾,待固在彼,成不成在我,故不為天地者,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內不見我,外不見人。
關尹子曰:有時者氣,彼非氣者,未嘗有晝夜。有方者形,彼非形者,未嘗有南北。何謂非氣?氣之所自生者,如搖篷得風,彼未搖時,非風之氣,彼已搖時,即名為氣。何謂非形?形之所自生者,如鑽木得火,彼未鑽時,非火之形,彼已鑽時,即名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