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不離其身,祿及子孫,古之王道,具於此矣。夫理契无為,心符至道,處大滿而不溢,履高位而不危,澤濡品物,德貽子孫,昔者明王,皆守此道以化天下也。
老子曰:民有道所同行,有法所同守,義不能相固,威不能相必,故立君以一之。譌僻之俗,澆薄之民,有道不守,有法不一,外飾於義以求譽,內作其威以伏眾。不立君長,何以齊之也?君執一即治,無常即亂。一法不明萬民失據也。君道者,非所以有為也,所以无為也。智者不以德為事,勇者不以力為暴,仁者不以位為惠,可謂一矣。不擇逍而妄為,不馮位而濟惠,能全五者,可謂一矣。一也者,无適之道也,萬物之本也。一者法也。適者,往也。言君致法而治,則萬物皆歸往於君,故无不適也。君數易法,國數易君,法數變,君數易。是君无一,則民物勞弊,天下不安。君无恒法,隨時遷變,固無恒主,亦廢與也。人以其位,達其好僧,下之任懼,不可勝理。凡為君者,宜鎮以道德,不妄好憎。恣其胸臆,逾於賞罰,不當則下吏斯懼,懼則刑濫,何可勝理也?故君失一,其亂甚於无君也,君必執一,而後能群矣。天下所以戴君上者,以君有道故也。今國有君而無道,是民无主。雖有其主,使奸臣竊柄,賢者受害,微斂无厭,民物勞苦,故云甚於元君也。
文子問曰:王道有幾?老子曰:一而已矣。皇王之號雖殊,古今之道唯一也。
文子曰:古有以道王者,有以兵王者,何其一也?唐虞揖讓,湯武征伐,其不一也。曰:以道王者,德也;以兵王者亦德也。道无升降,時有澆淳,理在變通,義非膠柱,故適時而舉,因資濟物,大矣哉,其誰知之。且結繩而理,用道以化者,德也。夷暴殄逆,用兵而治,亦德也。動不逾正,靜不乖道,雖曰凶器,實為至德也。用兵有五:有義兵,有應兵,有忿兵,有貪兵,有驕兵。夫兵者,動有危亡,用有可否也。誅暴救弱,謂之義;敵來加己,不得已而用之,謂之應;争小故不勝其心,謂之忿;利人土地,欲人財貨,謂之貪;恃其國家之大,矜其人民之眾,欲見賢於敵國者,謂之驕。義兵王,應兵勝,忿兵敗,貪兵死,驕兵滅,此天道也。國有五兵,輕用則死。敗身有五,賊輕用之,則危亡。天道賞善懲奸,其理不差,仁者慎之也。
老子曰:釋道而任智者危,棄數而用才者困。捨平夷之道,專巧詐之智,遺禍福之數,騁譎詭之才,抑本趍末,得不危亡也?故守分循理,失之不憂,得之不喜,成者非所為,得者非所求。不驚得失自无憂喜入者有受而无取,出者有授而无與。受无貪取之心,與无矜出之態。因春而生,因秋而殺,所生不德,所殺不怨,則幾於道矣。春秋无心生殺有時人主无為賞罰必當遠違其理近失其道
文子問曰:王者得其歡心,為之奈何?帝王之理,何以得百姓歡心?老子曰:若江海即是也,淡兮无味,用之不既,先小而後大。夫明王之德,湛若江海,來者不逆,酌者不竭。淡然无味,五味成焉。施之无窮,萬物賴焉。故得萬姓歡心,子孫不絕也。夫欲上人者,必以其言下之,欲先人者,必以其身後之,天下必效其歡愛,進其仁義,而無苛氣,居上而民不重,居前而眾不害,天下樂推而不厭,雖絕國殊俗,蛆飛蠕動,莫不親愛,无之而不通,无往而不遂,故為天下貴。欲上人者,非有欲上之心,有欲人之不上矣。先人者,非有允人之心,則推先而不害。若然者,德惠動天地,况於人乎?
老子曰:執一世之法籍,以非傳代之俗,譬猶膠柱調瑟。執一隅之說,非通代之典,其猶膠柱調瑟,何典節之能全也?聖人者應時權變,見形施宜,世異則事變,時移則俗易,論世立法,隨時舉事。夫聖王救時濟物,眾人仰止,猶飢而待食,渴而思飲,人誰不願也?上古之王,法度不同,非古相返也,時務異也,是故不法其已成之法,而法其所以為法者,與化推移。道无隆替,而俗有變革,是以五帝不同治,三王不共法。非欲相返,因時宜者也。聖人法之可觀也,其所以作法,不可原也,法未然,人不可知,政已洽,眾有可觀。其言可聽也,其所以言,不可形也。言可聽者,當時用也。不可形者,不可以當時之言,為後時之用。三皇、五帝輕天下,細萬物,齊死生,同變化,輕天下者,非鄙薄也。細萬物者,非簡賤也。言非有欲取天下,而天下歸;无心利萬物,萬物自附者也。齊死生則憂懼不能入,同變化則詭異不能移也。抱道推誠,以鏡萬物之情,神而為鏡,照无不得。上與道為友,下與化為人。上與道交,下與化游。今欲學其道,不得其清明玄聖,守其法籍,行其憲令,必不能以為治矣。夫存其典籍,行其法制,實賴玄聖發揚導達,使後之學者,知貴其導,內以治身,外以治國也。
文子問政,政者,政教也。老子曰:御之以道,養之以德,無示以賢,無加以力,教之以道,无見其智能。臨之以德,无矜其威勢。損而執一,無處可利,無見可欲,清虛為體,欲利自亡也。方而不割,廉而不劌,正不割物,廉不傷義。無矜無伐。御之以道則民附,養之以德則民服,無示以賢則民足,無加以力則民朴。無示以賢者,儉也,無加以力,不敢也。下以聚之,賂以取之,儉以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