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之行。此章明好智生患,示玄德大順之規。初明為道之化。次辯以智之賊。知此下示料簡以為法。常知下歎功用而勸修。○義曰:古之為道,非欲明示於民,使威強知之患,令其韜晦智用,濳超無有之津。故以智理國則亂生,晦智為君則福至。智詐興則難理,智詐息則叅玄。玄德於是彌深,反俗而歸大順,亦與夫祛俗學、多欲之累,而證百谷朝宗之順焉。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注:人君善為道者,非以其道明示於人,將導之以和,使歸復於樸,令如愚爾。
疏:言古之人君善能用道為化者,貴夫無為恬澹,非衒耀其道,明示於人,將導以淳和,杜絕智詐,令質樸如愚爾。
義曰:古者,玄古之時也。善為道者,玄古有道之君也。其志玄默,其心杳冥。其為理也,無刑無德;其為事也,無將無迎。茫乎視之不可見,閒乎聽之不可聞。其人若姑射之人,其俗若華胥之俗,民不知曆數,不違盈虛,不以親為親,不以己為己,蒙兮昧兮,將無所有也。固不以常道之教而教之,但以無為之化而化之,所以天下質樸淳白,若令其愚也。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注:君將明道以臨下,人必役智以應上。智多則詐興,是以難理化者,正以其智太多。智之太多,由人君明道以臨下,是使下人役用其智而生姦詐,故難理爾。
義曰:夫上明道以臨下,下飾智以奉君。本用明以理人,所務易理。及變智而為詐,始自有為,是由上明察而下詐偽。欲求靜理,不亦難乎?舉此義者,欲使法玄古之君,示民以淳樸則易理。
以智治國,國之賊。
注:以,用也。人君任用多智之臣,使令理國。智多必作法,法作則姦生,故是國之賊也。
疏:以,用也。賊,害也。言人君任用智詐之臣,使之理國,智多則權謀將作,謀用則情偽斯起,偽起則道廢,有害於國。故云國之賊。
義曰:用智為政,務欲理人。智變姦生,禍亂滋起。所以詐妄賊害之事,勃然而興矣。曹叅守法而漢以之安,商君變法而秦以之弊。故上經云智惠出,有大偽是也。
不以智治,國之福。
注:若不用巧智之臣,但取淳德之士,使偃息蕃魏,弄丸解難,自然智詐日薄,淳樸日興。人和則年豐,故是國之福也。
疏:人君不任智詐之臣,但求淳德之士,坐進無為之道,行宣大樸之風,交泰致和,是國之福也。
義曰:君猶表也,表正則影端,表邪則影曲。正則人隨而正,邪則人從而邪,邪正淳漓,匪由他矣。用智謀之臣,則權令起;用忠厚之士,則風教淳。人化淳和,國乃豐泰,此為福也。偃息蕃魏者,段干木為魏文侯之師,以安靜為先,道德為化,故偃息無事,而藩屏魏國矣。偃者,偃仰也。息,冥息也。藩,籬屏也。弄丸解難者,楚白公勝與大夫子西兩家舉兵相伐,兩家大夫曰:市南宜僚,陸沉之士也。一人當五百人。並遣使往召之,宜僚高枕安卧,以見二大夫之使。卧而不起,以兩手弄丸不止,承之以劍,不動。二大夫之使各還,具論宜僚之狀。二大夫曰:高枕安卧者,示我無為也。承之以劍不動者,兵不足恃也。兩手者,喻兩家也。丸者,形圓無為之物。兩手弄之不止者,俱止於困也。明兩家稱兵不止,必至滅亡。二大夫解兵而歸,是兩家難解也。事見《莊子》也。夫無為既興,有為遂息;貞素既顯,智詐自亡。勢使然也。為國之福,其在玆乎。
知此兩者,亦楷式。
注:役智詐則害於人,任純德則福於國人。君常知所委任,是謂深玄之德。
疏:兩者謂用智與不用智也。楷模也。式,法也。人君知用智則為賊,不用智則為福,當去賊取福。如此者,可為理國之楷模法式也。
義曰:用智則國亂,息智則人安。去亂就安,理之要也。夫智謀之士、辯說之徒,飾智以惑於諸侯,縱辯以亂於時主。離堅合異,反白為黑,所務者在乎干名譽,要寵榮,逞是非,肆胸臆,不以安全為志,不以惡殺為心。苟得恣彼笙簧,鼓其頰舌以為榮矣。理國之主,當鑒而斥之,則淳素化行,人復於樸矣。
常知楷式,是謂玄德。
注:福德之臣,是亦為君楷式,以祐於國人,君能知此者,可委任之。
疏:玄,深也,妙也。人君常能知此,則兩者為楷式,是謂深遠玄妙之德也。
義曰:人君知用智用德,以定安危,常法之而行,則其德深遠矣。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注:玄德深遠,能與物反歸復其本,令物乃至大順於自然之性爾。
疏:此結歎也。玄德之君,無為而化,不測其量,深也;所被無外,遠也。故能與萬物反歸妙本,然後乃至大順於自然真性爾。
義曰:大順者,本乎人情。《禮記□禮運篇》曰:人情者,聖王之田也。故聖王修義之柄,禮之序以理人情。以情為田,修禮以耕之,和剛柔也;陳義以種之,樹善道也;誦學以耨之,存是去非也;本人以聚之,合其所成也;播樂以安之,感動使堅固也。理國不以禮,猶無耜以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不種也;為義而不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