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聖人天地而已,故民曰遷善,而不知為之者。
疏義曰:天其運乎,惟運之以無為,故純粹不雜,職生覆而無所不覆。地其處乎,惟處之以無為,故靜止不變,職形載而無所不載。純粹而不雜,其清可知,靜止而不變,其寧可知,凡以得夫無為故也。天地氤氳,萬物化生,以兩無為相合而萬物化也。觀天地則見聖人,夫何為哉?法天地而已。夫然故暴悍勇力者化而為愿,旁僻曲私者化而為公,舉滅其賊心,皆進其獨志,民日遷善,而不知為之者矣。
我好靜而民自正,
徽宗註曰:鎰水之與形接也,不設智故,而物之方圓曲直不能逃也,夫豈待鉤繩規矩而後正哉?
疏義曰:鎰明則塵垢不止,水靜則鬚眉可燭,鎰與水所以能若是者,以一而不變,能定能應故也。《傳》以謂鎰水之與形接也,不設智故,而物之方圓曲直不能逃也,蓋言其靜也。至人之用心,守靜篤而不以動違性,亦若是而已。順其自然,勿攖勿擾而已。夫豈待鉤繩規矩而後正哉?是以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經曰:清靜為天下正。
我無事而民自富,
徽宗註曰: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耳。無以擾之,民將自富。
疏義曰:治大國若烹小鮮,蓋烹魚煩則漬,治民煩則惑,在宥天下,相忘於道術,如魚之相忘於江湖,則無事而生定矣。足國裕民之道,其本於無事乎?然則天下本無事,庸人擾之爾。後之變古亂常以取禍敗者,安知富民之道。
我無欲而民自樸。
徽宗註曰:不尚賢則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則民不為盜,同乎無欲而民性得矣。
疏義曰:舉賢則民相軋,故不尚賢使民不爭。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故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尚賢也,不貴貨也,則不見可欲矣。聖道群心之用,我無欲則同乎無欲矣。同乎無欲,是謂素樸,而素樸民性得矣。蓋樸者,道之全體,未散於器者也。民復其樸,則見道不見物,而所見勝所睹。苟不能酒心去欲,方且為物紋,方且為緒使,則民失其樸,湛於人偽,尚何能還太古之風哉?老氏著書,有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有曰罪莫大於可欲,有曰少私寡欲,以欲之害性,不可不去之也。孟子曰: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也。
其政悶悶章第五十八
其政悶悶,
徽宗註曰:在宥天下,下知有之,而無欣欣之樂。
疏義曰:天下有常性,一性有常德,不可為也,為之則偽,不可擾也,擾之則憂。惟在之使不淫其性,宥之使不遷其德,舉一世於澹漢之域,然後百姓皆謂我官然,所謂下知有之者如此。下知有之,則性不益其生,德不虧其全,舒通平泰,無欣欣之樂而親譽有所不及矣。孟子曰:王者之民,皡皡如也。其政悶悶之謂歟?
其民淳淳;
徽宗註曰: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疏義曰:素樸者,民之性。能見素抱樸,然後純粹不雜,靜一不變,且至於明白入素,無為復樸焉。私欲者,民之情。能少私寡欲,然後克於勝己,善於養心,且至於背私為公,不見可欲焉。其民淳淳,莫大乎此。
其政察察,
徽宗註曰:簡髮而櫛,數米而炊,竊竊然以苛為明,此察察之政。
疏義曰:治之要在知道,道要不煩。聖人以道在天下,由至虛以冒群實,由至靜以賓羣動,簡易而有功,未嘗簡髮數米,竊竊然以苛為明也。蓋簡髮而櫛,數米而炊,則弊精神於細務,勞思慮於末流也。竊竊然以苛為明,又曷足以濟世哉?是以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
其民缺缺。
徽宗註曰:舉賢則民相軋,任知則民相盜,故無全德。
疏義曰:聖人之治,常使民無知無欲而已。舉賢則民跨跂而相軋,不能定其性命之分;任智則民覬覦而相盜,不能安其性命之情。是有知有欲之為患,而民之所以遷於物也。遷於物則不足以厚民,故無全德。莊子曰:德全者形全。不能全德,則養形不足以存生,所謂形精大虧者也,其民缺缺之謂歟?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
徽宗註曰: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德慧衛智,存乎疢疾,高明之家,鬼瞰其室,知時無止,知分無常,知終始之不可故,則禍福之倚伏,何常之有?
疏義曰:虛靜之中,大化密移,由隱而之顯,自無而適有,若有真宰而不得其朕,是以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精神之生則為昭昭,而至道之極則無形也;物成生理則已有倫,而其精甚真則無形也。禍福之理,藏於幽深,應若影響,亦若化機之默運而已。惟達者知利足以生害,知樂足以生憂,乃能用智於未奔沈之初,作炳於忽眇綿之上,然後誕先登于無難之地焉。孟子慮息之戒有曰德慧術智,存乎疢疾,楊雄解嘲之論有曰高明之家,鬼瞰其室者,皆燭是理也。蓋德慧衛智可謂明哲矣,猶以存乎疢疾為心,則以君子思患而豫防故也。高明之家可以無虞矣,必以鬼瞰其室為言,則以鬼神害盈而福謙故也。觀乎此,則於時無止,分無常,終始無故,不可不致其知也。知時無止,則遙而不悶,掇而不跂;知分無常,則察乎盈虛,而得失不足以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