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之節,省思慮之累,所以治人。不極聰明之力,不盡智識之任,所以事天。此之謂嗇。天一在臟,以腎為事,立于不貸之圃,豐智原而音出,則人事治而天理得。
疏義曰: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是以得於自然,無適非天,見於或使,無.適非人。聰明智識,得於自然而成於天者也,故韓非以謂聰明智識,天也。動靜思慮,見於或使而因於人者也,故韓非以謂動靜思慮,人也。券內者以約為紀,券外者志乎期費,則其治人也,事天也,不可不以音為先焉。蓋動靜有常者,理之真。何思何慮者,道之至。適動靜之節,則動惟厥時矣。省思慮之累,則湛然常寂矣。見於或使,而在人者治之如此,可謂音也。黜聰明,然後同於大通;去智故,然後循天之理。不極聰明之力,則能收視反聽矣。不盡智識之任,則能還淳復朴矣。得於自然,而在天者治之如此,亦可謂嗇也。蓋天一生水,在人為精,腎之為藏,精所舍也。天一在藏,本以立始,故以腎為事。然不離於精,謂之神人,故於治人事天莫如嗇也。是以立乎不貸之圃,而唯施是畏,豐智源而嗇出,而不侈於德。以之治人而人事治,以之事天而天理得。
夫唯嗇,是以早復。
徽宗註曰:迷而後復,其復也晚矣。比復好先,嗇則不侈於性,是以早復。
疏義曰:得性則生生不窮,失性則不能生生而窮矣。將以反其性情,而復其初,蓋貴於不遠復焉。迷而後復,則失性遠甚,所謂民之迷,其曰固已久矣者也,其復也晚矣。觀夫雷在地中,於卦為復,而初九言無祗悔,元吉。至於上六則為凶矣。蓋以初九之復不遠,而上六之復迷而後復也。比卦亦然,於初言有他,吉。於六言比之無首,凶。以比復好先故也。嗇則不侈於性,而去本未遠,是以早復。
早復謂之重積德,
徽宗註曰:復,德之本也。復以自知,則道之在我者,日積而彌新。
疏義曰:德者,得也。得於性之謂也。觀復於芸芸之時,適復於撓撓之際,則不離於性矣,故《易》言:復,德之本。能復其本,則性修反德,而明無不燭矣,故《易》又言:復以自知。然則不侈於性而早復,則德日起而高大矣。《書》曰:德日新,又日新。
重積德則無不克。
徽宗註曰:能勝之謂克,宰制萬物,役使群動,而無所不勝者,惟德而已。
疏義曰… 楊子曰:勝己之私之謂克。則能勝之謂克也一德積於己,則可以至寡御至眾,命萬物而無不聽,攝天下之群動,宰制役使,無所不勝矣。《記》曰:德成而上。
無不克,則莫知其極。
徽宗註曰:德至於無所不勝,則汎應而不窮,孰知其極也。
疏義曰:德足乎己,則不蘄於勝物,而無所不勝。故在我為有裕,分人而有餘,運量酬酢,泛應而不窮,光被四表而格于上下,孰知其極?孟子曰:德教沛然,溢乎四海。
莫知其極,可以有國。
徽宗註曰:體盡無窮,則其於用天下也有餘裕矣,況有國乎?
疏義曰: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治國家,土直以治天下。德至於同於初,則體盡無窮而得其純全,莊子所謂周盡一體者也。天下雖大,不出吾之度內,則其用天下也有餘裕矣,況於一國之小乎?
有國之母,可以長久。
徽宗註曰:道為萬物母,有道者萬世無弊。
疏義曰: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則道為萬物之母也。自有形以至無形,自有心以至無心,皆由此出,故有母之義。有國之母,是有其道也,得道者無古今,雖萬世無弊,非長久而何?
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徽宗註曰:道者物之母,而物其子也。性者形之根,而形其柢也。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故可以長久。根深則柢固,性復則形全,與天地為常,故能長生。與日月參光,故能久視。人與物化而我獨存,此之謂道。
疏義曰:有生者,有生生者。生者,物也。生生者,道也。經曰:有名,萬物之母。莊子曰: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則道者物之母,而物其子也。有色者,有色色者。色者,形也。色色者,性也。莊子曰:性者,生之質。劉子曰:形者,生之器。則性者形之根,而形其柢也。有國之母,則既知其子,復守其母者也。復守其母,則與道為一,亘古今而常存,故殁身不殆,而可以長久。今夫草木之生,根深則柢固,猶之人也,性復則形全。惟能全其形,使形生而不弊,如草木之麗乎土,其永無窮,故與天地為常而長生,其明不息,故與日月參光而久視。人與物化,而我獨存,則又超形而不與形化,離數而不與數終者也,此之謂道。
治大國章第六十
治大國,若烹小鮮。
徽宗註曰:事大眾而數搖之,則少成功。藏大器而數徙之,則多敗傷。烹小鮮而數撓之,則漬。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惑。是以治道貴清淨,而民自定。
疏義曰:主好要則百事詳,主好詳則百事荒,是以主道治一,不知二能當一,則百事正矣。然則事大眾而數搖之,則少成功,藏大器而數徙之,則多敗傷,固其宜也。蓋天下有常然,順之則治,擾之則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