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如響,即《易》之感通而應者也。故又借響應以為之喻也。老子之書期自立撫,務為不肯迷《易》,故雖甚神此谷,而不肯正倣《易》之應響也。若求其理,則無二也。列子於此實能有見,故合黃老二語而通之,然後其理始昭昭也。大昌於是參萬理以觀,而自主其見。曰谷外無響,則響外亦復無神也。彼其專主一虛以為之義者,推而致之,老語則其謂不死也,若存也,皆無歸宿也。是故不敢苟隨也。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凡謂之元,皆取窈深暗晦之義。元德,元同、元覽,與此之玄牝,皆為夫德同覽牝四則者,已涉乎有而可見,故從四則之上,又益深晦焉,乃遂加元以究命,其宿也,推而高之,常無之上其妙已甚矣。而遂去無之目,單命為玄,則其象可想矣。牝也者,應而不唱,谷之蘊響待聲者是矣。聲苟不感,則響終不出,其可謂不為物先也矣。夫惟天下之雄且強者,已皆知之,而能自屈於牝,則其虛已甚矣。於虛之上,更加元焉,則其變化所出,是為生天生地之所也。故前章曰無名,天地之始。而此言天地之根也。是皆探端命初,而知夫無之受感而應者,其於凡有,皆得命其宗而司其出者也。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有形有質,目可睹,手可捉,則謂之存可也,若谷之能應也,以為序耶,則漠乎其無有,以為不存耶,則前響已絕,後聲再觸,其應如故。故以若存言之也。綿綿者,僅得相屬而不絕也。莊子之謂際者,此其地也。際者,兩異之交也。姑即四序之易見者明之,春之已季,即夏之欲孟也。季孟之間則際也。有季則必有孟,而元氣未嘗自為季孟也,則列子之命往復而曰其際不可終者是也。從其際而觀之,則今之為孟者,即昔名為季者之代也。孟者起而季者去,則夏應春往也。惟夫制往復以出生化者,則無際而無終,是其所以常存也。此之存者,雖常不亡而不可得見,故綿綿相屬,若存而不見其序也。故以若存言之也。夫其生生化化,無時或息,無時或留,若甚勞矣,而先後有序,雖有作用而不費運動也。自生自化,自消自息,元無勞也。莊子曰:陰陽四時運行,各得其序。悟兮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萬物蓄而不知。此之謂本根。此非夫能神而不亡、若勞而寔不勤者耶?論列子之生化本於老氏之作復,老氏之作復本於《易》之消息,而其所以生化作復,則皆不出乎陰陽之進退也。陰退而陽進,則為生為作;陰升而陽降,則為化為復。自進退之漸而言之,則為消為息也。此《易》《老》之所同言,而老氏則常探夫《易》之所不肯盡者,而既言之,故越消息而言有無也。有無也者,又其制消息之機,而不自囿於消息之數者也。故作復之證,則為芻狗;消息之機,則為橐籥;而生化之原,則為谷神。此其淺深之辨也。
詹秋圃曰:谷神不死至用之不勤。成象章言凡物谷養神氣,則生生不滅,是謂天主陽為玄,地主陰為牝。玄牝為品物生育之門,是謂根於天地,而生物成象無窮已也。
張沖應曰:谷神不死至用之不勤。我有此身稟天之氣,含地之精,即此五臟之神也。鼻者氣之升降所係,口者精之運行所關。氣五十一動息,從鼻而為之升降。精一刻凡七十四運,從口而為之運行。則谷神得此精氣所養,而不死也,是謂玄牝故也。玄牝之門者,乃鼻為天氣之門,口為地精之門。運動有常,則腎不虛海不塞,而天地之所以根也。誠能息其精氣,綿綿如常,用之無窮,享年為無已矣。此乃男女通行之法,切宜詳味而養之,則成真入聖,皆以之也。不然精耗氣虧,谷神無所養,則顏無光采,而氣化雄,精化雌,神化鬼,即謂三尸者也。人生于世,身有此妙,而不能保養之。惜哉。
張靈應曰:玄為天屬陽,而為元氣。牝為地屬陰,而為元精。元氣以子時而升,此一陽生也。由腎宮從左道流入五臟,卯時與精會於腹,入肝,是謂春陽分也。巳時至天門,鼻為出入之門,而升於頂,至午時降居右道,入骨絡,復還腎宮。元精以午時而升降,此一陰生也。由命元從右道流入骨絡,酉時與氣會於背,入肺,是謂秋陰分也。亥時至地戶,口為出入之門,而升於頂,至子時降居左道,入五臟,復還命元。精與氣一升一降,玄牝交合,不虧不盈,則神居天谷,守衛此形,而後可以見調理不死之方。
白玉蟾曰:谷神不死,此心本無老死。是謂玄牝,同此一天。玄牝之門,念頭動處。是謂天地根,惟心。綿綿若存,只是如此。用之不勤,無為而已。
廖粹然曰:谷神不死。空氣在身為神之母,子母相養,形神長生。是謂玄牝。萬物之母。玄牝之門。生生化化,眾妙之門。是謂天地根。萬象之本。綿綿若存。左右逢原,這是本來面目之為。用之不動。周行不殆,綿亘古今,不消用力。
陳碧虛曰:谷神不死,是謂玄牝。夫大人以太虛為空谷,以造化為至神。空谷至神,乃道之體用,豈有死乎不死之理?既而深冥,又能母養,故曰是謂玄牝。或谷喻天地,神喻大道。今說者以山谷響應為喻,不其小哉?且人能懷豁無方,法太虛之廣,存任神真,資造化之靈,自然形與道合,何死之謂乎?如是則冥
然茂養,物受其賜也。故曰玄牝。河上公《章句》谷音育,訓養也。人能養神則不死。神謂五藏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