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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道德经真义-清-黄元吉-第22页

方有真意。有此真意,乃有真息。总要具有慧照,不错机宜,则炼一次自有一次之长益。到此地步,常常采取,自有真阳发生,还要炼己待时,不可略有一点求动之心,则后天识神不来夹杂,即先天至阳之精,真一之气。久久薰蒸积累,自有大药发生,可以返老还童。只怕不肯积功累行,以立外功。敦伦饬纪,以修内德,无以为承受之基耳。俗云:不怕一,只怕积。不怕骤,只怕凑。诚哉是言也。学人欲知用意之道,切勿徒听自然焉可。
第二十九章 去奢去泰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随,或呴或吹,或强或羸。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道本无声无臭,清净自然。修道者亦当不识不知,纯任自然,此历代祖师心印,自开辟以至于今,无可或外者。无如世之异端旁门,反讥吾道为孤修寂炼,卒至顽空无用,我岂不自思哉?将欲取天下而行有为之政,吾见其不为而不得已,愈为而愈不得已也。盖天下虽大,原有神器为之先。所谓先天大道,希言自然者是。天下为神器之匡廓,神器乃天下之主宰,天下可为而神器不可为也。苟有为焉,始则纷更多事,究至荡检逾闲,而天德尽废,为之正所以败之也。审是与其有为而偾事,何如无为而成功乎!与其有执而失常,何如无执而得道乎!况道原于天,天道无为,而自化生其中者,又何异耶?试观初生之时,乾元资始,或阳往而行先;坤元资生,或阴来而随后。一动一静,互为其根,有必然者。他如气之由伸而屈,吸之则油然而呴;气之由屈而伸,呼之则悠然而吹。如是则生气畅,生机永矣。至于禀受不同,刚柔亦异,或受气多而精强,或受气少而精弱,要皆后天之不齐。物生之各别,故有时而伸,气机蓬勃上载;有时而降,气机油然下隳。是皆天道之自然,非人力所可致也。虽下手之初,不无勉强之迹,然亦因其势顺其时,可行则行,可止则止,勉强中寓自然,固久远而不弊耳。是亦圣人于采药炼丹时,要知去其已甚,去其太奢,去其过泰,在在归于中正,时时处以和平。虽曰有为,而亦等于无为矣;虽曰有作,而亦同无作矣。故有无相生,始可言大道。
此言大道无为——无为者,先天养性之学;然亦有为——有为者,后天炼命之工。须知有为无为,性命之修持名异而其中之主宰,总不可偶动,动则非中。无论有为不是,无为亦非。惟有中主而不乱,知时识势,见可而进,知难则退,则无为得矣,即有为亦得焉。主宰者何?即天下之神器是也。人能知得本原,一归浑浑沦沦,虚灵不昧。始而有为,有为也是;终则无为,无为也是。不然概曰无为自然,则孔子何必言道,何必言困之勉行,何必言择善固执?知修身之道,端在性命;性命之功,须分安勉,不必强为分别,总在人神明其德。如治国然:治则用文,乱则用武,相时而动,听天而行,庶乎左右逢源,无在不得其宜矣。第此可为知者道,难为板滞者言也。
第三十章 故善者果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兵之后,必有凶年。故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上古之世,各君其国,各忆其民,熙熙皞皞,共安无事之天;人己浑忘,畛域胥化,又焉有战争之事哉?迨共工作乱而征伐起,蚩尤犯上而兵革兴。于是文则有玉帛,武则有兵戎;治则用礼乐,乱则用干戈,朝廷所以文武并重也。然有道之君子,达而在上,辅佐熙朝,赞襄郅治,惟以道事人主,不以兵强天下。此是何故?盖杀人之父兄,人亦杀其父兄。人心思返,天道好还。冤仇报复,靡有休止。又况兵过之乡,人民罹害;师行之处,鸡犬亦空。以故杀戳重而死亡多,尸填巨港,血满长城,无贵无贱,同为枯骨。生之数不啻杀之数,死之人多于生之人。由是井里萧条,田野荒废,而荆棘生焉。且肃杀之气,大伤太和;乖戾之风,上干天怒。因而阴阳不燮,雨旸不时,旱干水溢,频来凶荒,饥谨洊至,民不聊生,朝不及夕。古云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势所必至也。然而饥寒交迫,盗心日生;年岁凶荒,乱民迭作——亦有不得不为兵戎之诘者。古云“兵贵神速,不贵迟疑”,故善用兵者,亦果而已矣。行仁义之师,望若时雨;解倒悬之苦,迎以壶浆。如武王一戎衣而天下定,无非我武维扬,歼厥渠魁已耳。何敢逞杀戮于片时,取强威于一己!其果而胜也,切勿自矜,矜则有好兵之念;切勿自伐,自伐有默武之心。就令除强暴于反掌,登人民于春台,亦安邦定国之常、救世扶危之道,为将帅者分所应尔,何足骄于人哉!夫骄人者好杀人者。纵使果敢弥乱,出斯民于水火,然有三心,虽无杀人之事,而杀人之机已伏于中,非道也。须知行兵之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即未损一兵,未折一将,不伤一民,不戕一物,亦未足语承平之雅观。何况非圣王所斯许者,果而勿强焉可也。《诗》云:“劝君莫觅封候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以此思之,兵危事,战凶机,非天下生生之道也。况乎主宾相敌,旷日持久,师老财殚,臣离民怨。可已而不已,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