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本佐食。一食訖就座轉法華.華嚴.涅槃。晝夜若一終始如是殆三十年矣。游方求益之徒知教之在此。後數歲而僧徒葺居。禪室接棟鱗差。其眾不可勝數。至於沃煩正覆導源成流。有以見寂公先知之明矣。忽一旦謂其徒曰。乘郵而行及莫而息。未有久行而不息者。吾至所詣矣。吾將有息矣。靈源自清。混之者相。能滅諸相。是無有色。窮本絕外。汝其悉之。語畢隱几而化。春秋八十四。僧臘六十夏。入室弟子冲虗等遷座建塔于禪居之東。遵本教也。始師甞以大練布為衣。以竹器為蹻。自薙其髮。自具其食。雖門人數百童侍甚廣。未甞易其力。珍羞百品鮮果駢羅。未甞易其食。冬裘重燠夏服輕疎。未甞易其衣。華室靖深香榻嚴潔。未甞易其處。麋鹿環繞猛獸伏前。未甞易其觀。貴賤迭來頂謁床下。未甞易其禮。非夫罄萬有契真空。離攀緣之病。本性清淨乎物表。焉能遺形骸忘嗜欲久而如一者耶。其他碩臣重官歸依修禮於師之道。未有及其門閫者。故不列之於篇。銘曰。一物在中。觸境而搖。我示其源。不境不跳。西方聖人。實言其要。其要既得。可言其妙。我源自濟。我真自靈。大包萬有。細出無形。曹溪所傳。徒藏于密。身世俱空。曾何有物。自見曰明。是為至精。出沒在我。誰曰死生。刻之琬琰。立之巖岫。作碑者伸。期於不朽。
論曰。傳燈與曹洞宗派皆以藥山嗣石頭遷。今碑乃謂得法於大寂馬祖。其說歷三百年世未有辨其所以然者。要知藥山去世八年而門人相與立碑。烏有門人而不考師所承耶。予謂當以碑為正。又世稱尚書李翱聞道於藥山。翱甞著復性書三篇。今載之左方。
復性書。其一曰。人之所以為聖人者。性也。人之所以惑其性者。情也。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情之所為也。情既昏。性斯匿矣。非性之過也。七者循環而交來。故性不能統也。水之渾也其流不清。火之煙也其光不明。非水火清明之過。沙不渾。流斯清矣。煙不鬱。光斯明矣。情不作。性斯統矣。性者。天之命也。聖人得之不惑者也。聖人者豈其無情耶。聖人者寂然不動。不往而到。不言而信。不耀而光。制作參乎天地。變化合於陰陽。雖有情也未甞有情也。然則百姓者豈其無性耶。百姓之性與聖人之性弗差也。雖然。情之所昏交相攻未始有窮。故雖終身而不自睹其性焉。火之潛於山石林木之中。非不火也。江河淮濟之末流而泉于山。非不水也。石不敲。木弗磨。則不能燒其山林而燥萬物。泉之源弗疏則弗能為江為河為淮為濟。東匯大壑浩浩湯湯。為弗測之深。情之動弗息則弗能復其性而燭天地為不極之明。是故誠者聖人之性也。寂然不動廣大清明。照乎天地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行止語默無不處極也。復其性者。賢人循之而不已者也。不已則能歸其源矣。聖人知人之性皆可以循之其不息而至於聖也。故制禮以節之。作樂以和之。安於仁。樂之本也。動而中。禮之本也。故在車則聞和鸞之聲。行步則聞佩玉之音。無故不廢琴瑟。視言行循禮法而動。所以教人忘嗜欲而歸性命之道也。道者。至誠而不息也。至誠而不息則虗。虗而不息則明。明而不息則明。明而不息則照天地而無遺。非他也。此盡性命之道也。哀哉。人人可以及於此。莫之止而不為也。不亦惑耶。昔者聖人以傳于顏子。顏子得之拳拳不失不遠而復其心。三月不違仁。子曰回也其庶乎。屢空其所以。未到聖人者。一息耳。非力不能也。短命而死故也。其餘升堂者。盖皆傳也。一氣之所春。一雨之所膏。而得之者各有淺深。不必均也。曾子之死也。曰吾何求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斯正性命之言也。子思。仲尼之孫。得祖之道。述中庸四十九篇以傳于孟軻。孟軻曰。我四十不動心。軻之門人達者公孫丑.萬章之徒。蓋傳之矣。遭秦焚書。中庸之弗焚者一篇存焉。於是此道廢闕。其教授者唯節文章句。威儀擊劒之術相師焉。性命之源則吾弗能傳矣。道之極於剝也必復。吾自六歲讀書。但為辭句之學。志于道者四年矣。與人言之未甞有是我者也。南觀濤江入于越而吳興陸參存焉。與之言。陸參曰。子之言。尼父之心也。東方有聖人焉。不出乎此也。西方有聖人焉。亦不出乎此也。唯子行之不息而已矣。嗚呼。性命之書雖存。學者莫能明。是故皆入於莊列老釋。不知者謂夫子之徒不足以窮性命之道。信之者皆是也。有問於我。我以吾之所知傳焉。遂書于書。以開誠明之源。而闕絕廢棄不揚不道幾可以傳。於是命曰復性書。以治乎心。以傳乎人。於戲。夫子復生。不廢吾言矣。
其二曰。或問曰。人之昬也久矣。將復其性者必有漸也。敢問其方。曰。弗慮弗思情則不生。情既不生乃為正思。正思者無思無慮也。易曰。天下何思何慮。又曰閑邪存其誠。詩曰。思無邪。曰已矣乎。曰未也。此齋戒其心者也。猶未離於靜焉。有靜必動。有動必靜。動靜不息是乃情也。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焉能復其性耶。曰如之何。曰。方靜之時。知心無思者。是齋戒也。知本無有思。動靜皆離。寂然不動。是至誠也。中庸曰誠則明矣。易曰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問曰。不慮不思之時。物格于外。情應于內。如之何而可止也。以情止情其可乎。曰。情者性之邪也。知其為邪。本無其心。寂然不已。邪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