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故身心所作善恶诸法皆是幻。大众,现前炉烟缥缈、幡影 飐,僧俗交参,同临斯会,是幻耶?非幻耶?若云是幻,山僧将甚么说法?你大众又将甚么听法?说法、听法,历历孤明,又如何是幻?既不是幻,又唤甚么作真实?若向者里具得只眼,真实不可得,幻亦不可得,非幻非真,一道平等。而又谁是生?谁是死?谁是存?谁是亡?而又谁为追?谁为受?正当恁么时,一句作么生道?”卓拄杖云:“大众,看赵以佐居士父母及一切有位先亡,一时向山僧拄杖头同证无生法忍了也。”复卓一卓,下座。
上堂,云:“经已念了,赵氏门中久远先亡俱已度了,又教山僧道个甚么?《般若经》言:‘度尽一切众生,而实无有一众生得灭度者。’又,《莲华经》言:‘如来如实知见三界之相,无有生死,若退若出,亦无在世及灭度者。非实非虚,非如非异,不如三界现于三界。惟其现于三界,所以必须灭度。惟其不如三界,所以实无有得灭度者。’大众,若向个里如实明见,则处处道场,日日道场。不特赵以佐一生父母宗亲一时度尽,便是赵以佐累劫父母宗亲,以及三界一切有情、无情,无不一时度尽。尽后如何?”卓拄杖云:“弥天洒甘雨,遍地出黄金。”下座。
上堂,云:“昔日,绍铣禅师当南公盛化时,荆湖衲子奔趋江南,恒百里无托宿,铣公半五十里为馆接待。后化去,阇维两眼不坏,肠如铁带,屈折鲜明。末法以来,人多坏肠,只喜闻人恶,不喜闻人善;只爱己胜人,不爱人胜己;每每见他长处或缘法稍胜,必共搦之、擉之,不得,百计害之。所谓仰面吐天,徒污己面。要求铣公者般肚肠,不但退己让人,而且暗相扶助,真个千古无两。山僧到者里来,鞍山正是要路,南往北来衲子,无不极口称道明如上座殷勤接待、欢喜无倦。则明如虽未久在山僧会下,而其所得固已多矣。今日是明如同耿家庄众等来此设供,山僧特为拈出他者一段肚肠。使人人似者等肚肠,便一丝毫佛法不会,山僧必谓是真佛子。若其胸怀嫉妒、争弱争强,纵饶你会也会得、说也说得,共推是阿难陀、富楼那,山僧正见一条地狱桩子也。珍重。”下座。
上堂,举:“云岩禅师问道吾禅师云:‘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吾云:‘如人半夜背手摸枕子。’岩云:‘我会也。’吾云:‘你作么生会?’岩云:‘遍身是手眼。’吾云:‘也只道得入成。’岩云:‘师兄又作么生?’吾云:‘通身是手眼。’大众,且看通身是与遍身是相隔多少?你若向者里缁素得出,不特与道吾、云岩两尊宿同出手眼,便能与大悲菩萨同其千手千眼,照彻三千大千,应用无拘无碍。今日远来众士俱是丧明底,千辛万苦募化众缘到此办供,与诸大众同种般若善根。山僧到者里已将两月,犹有咫尺而不能相见者。众士乃从二百里、三百里扶杖而来。即此一来,便是渠心地中法眼放大光明了也。大众,若明得心地法眼,便能不离父母所生之眼而见乎道,亦能不假父母所生之眼而见乎道。不然,莫道是两个眼,便与你一千个眼,未免对面隔千山在。”
上堂,云:“尽大地学人蹉处,只知进前,不知退后。学人之求道与世人之求名求利,虽所趋不同,然其知进而不知退则一也。别教中尚道:‘绝学无忧’,又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所以,庞居士道:‘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历代诸祖见你不肯休歇,没奈何用恶辣手段,或将尔双脚打折,或向你顶门上、心窝里狠狠一锤,教你命根断却,然后缓缓苏醒过来。可怜见,鼻孔依然搭着上唇。”举:“《楞严经》云:‘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悉皆消殒。’五祖禅师却道:‘一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触着磕着,正与黄面老子同出只手。’接引者里又不然,尽大地人发真归源,十方虚空一切如旧。你若向接引处识得,方识得他五祖,识得五祖,方才会得《楞严经》,然后不妨进前也得、退后也得。”喝一喝云:“毕竟如何是发真归源? 待食过小马头斋来与你商量。”下座。
上堂,举:“五祖道:‘说心说性,即是恶口。’大众,且道心性有甚么过?山僧偶记得《本空偈》云:‘心是性体,性是心用。心性一如,谁别谁共?妄外迷源,祗者难洞。古今凡圣,如幻如梦。’《佛鉴别》云:‘心本非心,性本非性。心性两亡,谁少谁剩?老倒本空,炙艾求病。妄外迷源,孤负凡圣。’山僧亦有一偈:‘心是粪帚,性是溺桶。谁家屋无,拈来何用?两个老汉,一纳一送,虾跳不出斗,鳖走还在瓮。’大众,但将者三偈擘得开、捏得合,便任尔说心说性也得、不说心不说性也得。不然,总是恶口。”一喝,下座。
上堂云:“为人须为彻,杀人须见血。大道陵夷,于今为极。仔细思量,不关学人之事,都缘主法者,只知提奖婴儿、抚怜幼子,不能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又争怪得罄光监院?是牛庄旧主人,一向蹲在虾蟆洞里,前岁不知听何人鼓惑,走普济问山僧要南方蜜是子吃,山僧与他一个粟棘蓬,尽力吞不下,如是一年,每随众入室,辄惶惧不安。一日,在南塔,径来辞云:‘今后更不信老汉胡乱也。’可惜当时轻易放过,以致惹起一番络索,带累山僧来者里出乖露丑。今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