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修禅始得。”下座。
小参,云:“古者道:‘者一片田地分付来多时也,我立地待尔构去。’于今莫有构得底么?你若构得才不辜负作佛祖儿孙。那等不肖底,抛撒家业,孤露他方,且置勿论,有一等牢牢守着一张印契,虽则四至分明,争奈多劫以来被恶贼侵占已尽?大众,者个恶贼也不是别人,祗为尔自己。作主不起,家亲为崇。山僧今日为你作个公断,断还与你。祗要你诸人自己一一踏勘,非但今日,从上来诸佛诸祖出世,也只为你作个公断。不见临济入门便喝、德山入门便棒?到者里才起纤毫头意想,蚤被他侵没了也。大众,不用思量,便恁么一眼觑着、一脚踏着,平坦坦、安贴贴,直得释迦、弥勒拱手归降、文殊、普贤退身三步,何况以下一班毛贼?纵饶他擎头戴角、舞爪张牙、万种施为、千般伎俩,总不消一捏。然须是实实识得他破,如马见身影,知从自身所出,自然不惊不怖,不则,强作主宰,心窝里小鹿儿已撞了七、八撞也。大众,不用惊疑,是你各人自己田地,快些构取好。”下座。
小参,云:“诸佛出世,专为救病。生有八万四千病,佛有八万四千药。因病发药,而又执药成病,所以,后代祖师药日益多、方日益变,总期愈病而止。于今,学人不察古人救病之意、不详究起病之因,但学得一、二方子,便向门前挂个大大招牌。就如医士,止识得个补中益气九味姜活,便不管他寒、热、虚、实,一味教他吃,不特不能除病,反能增病。纵然撞采得些效验,而其所伤则已多矣。山僧是久病之人,所谓病多谙药性,然到者里一味也不用。虽然一味不用,但逢着病人又不得已信手拈将些子,只要肯服,不愁不效。张居士一场大病,呻吟床第,偶发一点信心,病遂轻减,今日乃同众信前来设供。不信是病,信即是药。者一味药不特能愈自己之病,兼能愈诸人之病,又不特能愈诸人一生之病,且能愈诸人千生百劫必死之痼病,又何况现前四大些微疾苦而有不立地除尽者乎?且道尽后如何?”卓拄杖云:“色身永安康,信心长不退。”
小参,云:“生我法身者佛祖,生我色身者父母,父母之恩等于佛祖。世人不思父母生我劬劳,而每于我生之日居然称庆,甚且广罗珍错,多伤物命,习俗皆然,恬不为怪。独不念异类殊形,彼此性命,奈何以我一人之生而致彼多物之死?我生可庆,彼死不足悲乎?《梵网经》云:‘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六道众生皆是我父母。而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是不特背负一生父母之恩,而且陷害多生父母之命,又不特陷害多生父母之命,而且陷害自身,感报现生,多诸伤残。古者道:‘仁者寿,即不仁者必不寿也。’举世干戈不得宁息,咸此之繇。世人不察其繇,而反厌闻此语。山僧为儒时,亦曾嗔人道:‘你何曾比予于畜生,而况以畜生加我父母哉?’不知此乃诸佛诚言,只因无宿命通,不能观见,无怪其闻而不信耳。张居士今日诞辰,非但不伤物命,而且捐己财前来设供,是不特知报父母恩,而且知报佛祖恩。报得佛祖恩,方报得父母恩也。即今祝赞一句作么生道?”卓拄杖云:“年年此日同今日,渤海千山莫比伦。”下座。
小参,维那出问:“马祖道:‘即心即佛’,又道:‘非心非佛’,毕竟如何即是?”师震声一喝,那顾左右云:“大众见么?昔日马师,今朝重踏。”师云:“何得对众谤毁老僧?”进云:“昨日吃亏,今日拔本。”师云:“且放过一着。”进云:“今日东瀛师领众设斋,请和尚斋堂庆赞去也。”师乃云:“学道无别,只贵心虚。心若不虚,终无能入。譬如车轮,若不虚中,则不能转。又如钟磬,若不虚中,则不能鸣。老氏教人虚其心、实其腹,信知腹之不实,皆因心之不虚耳。古者道:‘百岁不如我者,我当南面而教之;一岁胜我者,我当北面而事之。’今时人宁不知人之胜己、而己之不若人乎?只缘他怀着许多恶知恶见,也不是容易得来底,教他作么生抛撇得?又缘他一向坐在高高之上受人礼拜、受人供养,从新下已求人,深恐损其威光。者两种但有一种,即是一座须弥山,一障障住,百劫千生,永远绝分。东瀛上座久在讲下留心经论,且为此方钦仰,一见山僧,辄尔轻信。去岁,偕弘掀关主走南塔,相从依依不舍,因而合刹若少若老罔不知所趋向,则知虚心不特自己受益,且能令众人大家受益。今日又是东瀛领渠合刹前来设供,山僧特为拈出‘虚心’两字,以为学道先锋。非徒先锋,则殿后也少两字不得。不见道:‘法界量同太虚,众生智心自小。但能不起吾我,涅槃法食常饱。’”下座。
小参,云:“学人无一个不道出了生死,无一个不道成佛作祖,然而不能出生了死、不能成佛作祖者,无他,祗是无惭愧耳。当其闻善言、见善行,未尝不内自警觉,自悔而自责者,然反之幽独,辄置衿影而不问,此人似有惭愧,实无惭愧。至若胸怀瓦砾、外假庄严皮相者,多被瞒过,遂谓世人可欺,扬扬得意,此人无惭愧,终无惭愧也。更有甚者,素履既已不端,又为恶毒所中,公言饮酒食肉不碍菩提、淫杀盗妄无妨般若,不特自无惭愧,及教他人无惭愧,虽弥勒出世又争奈他何?山僧最初得力,只在‘惭愧’二字,至今也用者‘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