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坐不议虚而往实而归固有不言之教无形而心成者耶是何人也大似与孔子传神而嘲其道不行如兀者也仲尼曰夫子圣人也丘也直后而未往耳丘将引天下而从之又似将机就机搔着自己痒处争奈把手牵他不肯行哉仲尼又曰死▆亦太矣而不得与之变虽天地覆坠亦将不与之遗审乎无假而不与物迁命物之化而守其宗所守者何宗而能命物之化且不为天地生死之所变迁非已得朝闻夕死之道乎彼所知者为己非为人也以其自知乃得其心以其所得之心是得其本常之心而本常之心无可显异何能使物尊之而从游之者莫不皆自得之哉仲尼以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受命于地唯松柏独也在夏冬青青受命于天唯舜独也正幸能正生以正众生此正如天不言而四时行百物生也夫圣人之德如乾坤之健顺不息自能资始资生使品物流行非如世人不本于德徒以名教法术而为治化也不见舜处父顽母嚚弟傲唯求自正其父母昆弟不期正而自正尧用是举天下以与舜亦以此而天下正也又况能以自正而官天地府万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尝死者乎彼且择日登假而天地万物且将从是而化之矣申屠嘉兀者与郑子产同师于伯昏无人此正是同门出入夙世冤家也子产曰我先出则子止且子见执政而不违子齐执政乎此又惹得火来烧自身矣申屠嘉曰先生之门固有执政焉如此乎久与贤人处则无过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犹出言若是不亦过乎遮兀子却能信手拳随脚踢甚是无状子产曰子既若是矣犹与尧争善计子之德不足以自反耶此何似大象溺泥一脚不起三脚俱陷也乎申屠嘉曰吾与夫子游十九年矣而未尝知吾兀者此所谓恩大难酬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而子索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此又索子产于形骸之内矣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子无乃称焦砖打着连底冻庄生善于扶弱不扶强尽可当场一棒一条痕也鲁有兀者叔山无趾踵见仲尼仲尼曰子不谨既犯患矣今来何及无趾曰吾犹有尊足者存吾是以务全之也孔子曰丘则陋矣夫子胡不入请讲所闻无趾出语老聃曰孔丘之于至人其未耶彼何宾宾以学子为彼且蕲以諔诡幻怪之名闻不知至人之以是为己桎梏耶老聃曰胡不直使彼以死生为一条以可不可为一贯者解其桎梏其可乎无趾曰天刑安可解此则大似学人参善知识不知师家探竿影草先自逐语生解不觉堕他陷虎之机乃拂袖便去已为得计又何曾入他门庭堂奥得七穿八穴以曲尽其宗旨之妙密哉却又到一丛林谓某知识不具眼不知先纳败阙又被此知识换却眼睛也如此无趾固是一个奇特人不免被仲尼陷杀再见老聃其陷他又更深也到此各各须有出身活路始是作家鲁哀公举卫哀骀它以恶骇天下与寡人处不至月数而寡人有意乎其为人国无宰寡人传国焉无几何而行寡人恤焉若有亡也是何人也此又似以国饵孔子奈碧潭之龙非香饵可得仲尼曰今哀骀它未言而信无功而亲使人授己国惟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而与物为春是接而生时于心者也德不形者物不能离也哀公无端设一空钓特地钓出孔子生平之心肝五脏血滴滴是热物又能使人泠然毛骨俱竦也奇哉庄子之神于顾虎头其写为鲁司寇三月大治齐人进女乐三日遂行之妙无点染乎哀公异日告闵子曰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执天之纪而忧其死吾自以为通矣今吾闻至人之言恐吾无实轻用吾身而忘吾国吾与孔丘非君臣也德友而已矣此庄子痛惜不自忍于此提出孔子为德友是德充符之大主意也深于为人君为人师处可谓箭上复加尖矣闉跂支离无脉说卫灵公卫灵公说之而视全人此强弩之末不必更进可也惠子无情一难逼出庄子曰是非吾所谓情也吾所谓无情者以人之不以好恶内伤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惠子曰不益生何以有其身庄子曰道与之貌天与之形无以好恶内伤其身今子外乎子之神劳乎子之精倚树而吟据槁梧而瞑天选子之形子以坚白鸣呜呼此末后一结不可轻视此正庄子为德充符曲尽其旨亦深得勿助勿忘之妙也今人之所以不能集德而充于天地人物何也以精神向外用而不取足于本性如惠子强欲益生是何异与苗助长适足以害其生也不特据梧为逐外伤内即自执以道德仁义礼乐为治化者未忘我见亦不得无为自然之宗本也此岂直以此为坚白自鸣哉。
提大宗师
德之所以能充天地而符万物之性情者如北辰之不动而众星拱之也今人间世无尚德之君臣虽有盛德之师如孔子终亦与其弟子颜回子贡辈自盘自乐而当身世道不得行而何充符于天下使为予宗之与有且是道也唯可宗于上古自道德降而为仁义礼乐刑政以至于功利乃功利亦不世见徒以斗争杀夺如之何可使从此不急之务乎正以世不尚而吾尚世既已尚而吾尚是奚异以许由代尧治天下乎世不尚而孔颜尚孔颜尚而世仍不尚如庄生之能尚孔颜而自亦终以寓言尚乎宗旨于万世之后蕲乎一遇大圣知其解焉耳矣又奚必能使天下皆从所宗乎夫自开辟来世常多乱而少治神圣之出历数或千年或五百年或偶一继世如三代之圣可指数然万世下终赖有此道或间有知乎此即可首出群雄而有天下果有真能尚者敢多求乎哉少得其宗亦足以慰应帝王于天下矣然而此宗之旨不可一日不尊尚不可一人不师法此则是作大宗师最急切之意也敢自委为不急之务乎庄生开手说天人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虽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后当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乎所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