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其谬妄乃有数万言辟书与前后三录之说 溪进曰即磬山先老人亦为藏公有复问万余言现在行森袱中 上命筇溪持来时青州大觉在坐上曰天岸可为朕朗诵一遍至中间 上不觉勃然变色诵毕 上曰此真法门跋扈之夫也因述笑谭有嘲人妄自尊大者云一村学究每言开天辟地以来祇有五个圣人或问为谁村学究数曰盘古伏羲周公孔子或曰第五位圣人又是那个村学究笑而不答或曰莫不是老先生么村学究拱手曰不敢便是者般样人众皆大笑。
上一日语师昨在宫看先和尚语录见总直说中有辩天三说道理固极于透顶透底更无余地可臻矣即文字亦排山倒海遮障不得使人读之胸次豁然云披月现朕向亦有意与他辩折一番今见先和尚此书虽圣人复起不易斯言故已命阁臣冯铨及词臣制序将谋剞劂宣示中外使天下愚民不为左道所惑师曰 皇上此举功流万世奚啻出民水火之中顾先师大义微言何幸折衷我 皇圣人哉 上遂问师天主教书老和尚曾看过么师曰崇祯末年广闽盛行其说有同参唯一润者从福建回持有此书因而获睹 上曰汤若望曾将进御朕亦备知其详意天下古今荒唐悠谬之说无逾此书何缘惑世反从其教真不可解师曰此含生之所以出没三途如游园观盖邪见为之纠缠也。
上一日问师闻具德为一粗行僧痛打一顿真有此事否师曰有之 上曰者僧何处人见甚么道理敢打善知识师曰闻是河南固始人科头赤脚到处丛林行杜多苦行便以己方人见知识过如为神农之言者责滕君厉民自养底意思故非但灵隐即报恩和尚亦思痛下一番毒手因伺候两月不得其便乃止 上曰老和尚曾着他手么师云道忞在维扬曾来会下住了数日幸而得免想叨 皇上威灵故耳上为大笑。
上一日问师明季状元杨廷鉴老和尚可曾与他相会么师曰道忞昔年过毗陵叨承供养 上曰他与我朝状元吕宫为两联襟一个人家生两女嫁了两个状元亦是人间希有之事今廷鉴子又入翰林年甚少而才学亦高师曰三十年来江南科第之盛独数毗陵至两婿皆状元恐古今罕有也。
上一日持一韵本示师曰此词曲家所用之韵与沈约诗韵大不相同师为展阅一过 上曰北京说话独遗入声韵盖凡遇入声字眼皆翻作平上去声耳于是 上亲以喉唇齿舌鼻之音调为平上去入之韵与师听之又言西厢亦有南北调之不同老和尚可曾看过么师曰少年曾翻阅至于南北西厢忞实未办也 上曰老和尚看此词何如师曰风情韵致皆从男女居室上体贴出来故非诸词所逮也师乃问 上红拂记曾经 御览否 上曰红拂词妙而道白不佳师曰何如 上曰不合用四六词反觉头巾气使人听之生趣索然矣师曰敬服 圣论。
上曰苏州有个金若采老和尚可知其人么师曰闻有个金圣叹未知是否 上曰正是其人他曾批评得有西厢水浒传议论尽有遐思未免太生穿凿想是才高而见僻者师曰与明朝李贽所谓卓吾子者同一派头耳。
上一日语师朕前者因海氛之警将亲统六师届于南徐会江宁捷至中止若果南行当亲入天童见老和尚不须法锡远来也师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而行以 皇上君父之命临忞草莽之臣敢惮修途第惭愚拙无由克副 宸衷耳 上曰郑成功真个起义兴复明朝此亦好事朕岂怪他缘顺治初年曾经投顺今复入海杨波则是在清在明均为叛贼此朕所以饶他不得师曰闻渠父芝龙在京不知存没何如 上曰收禁在城亦是没帐算底人就教他下海济得甚事打死不如放生故着人好好养活他一生罢了师合掌曰我 皇真天覆地载之量也。
上一日语师适才为云南献俘朕特临轩召问盖明朝国公姓桑名某者本义王孙可望将领投了李定国故义王失势归顺我朝顷定国败逃此人落窜民间为游徼侦获并妻孥七八口杻械至京朕熟视其人亦是个汉及详细问他则慷慨陈词殊无悚戁之意乃命解其束缚与他散官一员俾随朕驾师曰此人有一千个死字在项赖我 皇起白骨而肉之然复宜何縻躯而报圣恩也 上曰天下之大似此等辈奚啻万千必欲依罪议刑将不胜其诛戮矣太上以好生为德只当买雀放生也好师曰 皇上深仁厚泽如此岂直令他反侧子自安从此穷荒绝漠尽入版章矣。
上一日早朝后见师曰今晨有官赴巡抚任辞朝者其人才略尽好朕虑他过用其才因面谕之你才足办此方事但随力随分任运做去便了若更加豪末其间则生事害民非国家与你之福也师曰大哉王言昔曹参治齐用此道也人谓其善黄老术不知即三代牧民之法也忞见处处地方清静宁一后遂不静宁者皆官更扰之耳我 皇此训足垂万世。
上一日问师曹洞下近来有甚么人师曰尽有说法主导一方者如云门下弁山之子百愚曾继道忞住大能仁寺可称善说法要座下常有数百众即学问行解亦色色俱佳 上曰何处人名甚么师曰名净斯河南人又石雨和尚亦云门下有天愚远门辈一般好门人 上曰闻三宜亦曹洞宗师曰百愚辈即其侄也上曰闻他常讲经既称宗师当提持向上事讲经却不相宜师曰始于云门湛和尚以堠卒出家信得此事锐于参禅虽浩然打彻却一丁不识因亲依云栖始得宗说俱通后来出世念学者根器不同庶几多方淘汰可以广利群品故禅余亦为讲说三和尚初依瓶匋闻谷大师业通经论洎参湛师开悟后广历南北宗教后出住显圣亦间为学者谭经此云门家法也 上曰有个觉浪亦是曹洞宗闻其善作文字是否师曰浪和尚又出寿昌之后下笔千言思如涌泉但稍欠精练耳至若持论超迈皆发前人之所未发如哀公问社章往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