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觉,犹未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是故幻灭名为不动,佛说幻妄如是而已。明道既言道即是性,性岂有好不好耶?此妙真如性,本然清净,岂容外物之所污染?故佛以莲华为喻,莲华生于淤泥中,而不被淤泥之所污染,此妙真如性,在众生烦恼心中,而不被烦恼之所浊乱。昔南岳让白六祖曰:某甲有个会处。祖曰:作么生?让曰:说似一物即不中。祖曰:还假修证否?让曰:修证则不无,染污即不得。祖曰:祗此不污染,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若然,性岂有污坏修治者哉!明道于穷理尽性之学,恐未彻在。
言禅学者,总是强生事,至如山河大地之说,是他山河大地,干你何事?殊不知《楞严经》中,富楼那言:若此妙觉,本妙觉明,与如来心,不增不减,无状忽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如来今得妙空,明觉山河大地有为习漏,何当复生。佛告富楼那言:譬如迷人于一聚落,惑南为北云云,此迷非本性毕竟空,昔本无迷,似有迷觉,觉迷迷灭,觉不生迷。又引金木为喻,极是明白,言人既证寂灭,更不再起生灭之相也。明道若会得孟子万物皆备于我,决不说禅者强生事也。又言孔子道如日星之明,犹恐门人未能尽晓。故曰:予欲无言。如颜子默识。其他未免疑问。故曰:小子何述焉。又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若能于此言看得破,便信是会禅也。明道若看得此言破,决不疑禅者山河大地之说矣。韩持国当时何无一语以答之。惜哉!
明道先生曰:佛学只是以生死恐动人,二千年来,无一人觉此是被它恐动也。圣贤以生死为本分事,无可惧故,不论生死,佛之学为怕生死,故只管说不休。下俗之人固多惧,易以利动,如禅学者,虽自曰异此,然要知只是此个意见,皆利心也。或曰:此学不如是本来以公心求之,后有此蔽,或本只以利心上得之,曰:本是利心上得来,故学者亦以利心上信之,惟学佛人人谈之,弥漫滔天,其害无涯。传灯录千七百人,敢道无一人达者,有一人见得,朝闻道夕死可矣。与曾子易篑之理,临死须寻一尺布帛裹头而死,必不肯削发胡服而终。又言学禅者曰:草木鸟兽之生亦是幻。曰:子以为生息于春夏,及至秋冬,便却变坏,便以为幻,故亦以人生死为幻,何不付与它物,生死成坏,自有此理,何者为幻。
逃虚曰:明道说佛学,只是以生死恐动人。二千年来,无一人觉此是被他恐动也。若如此说,二千年来,只有明道一人,不被他恐动,可谓豪杰之士也。又言:圣贤以生死为本分事,无可惧,故不论生死。易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岂不是圣人论生死邪?如佛论生死,《圆觉》有云: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名为轮转,生死何尝恐动人也。又言佛之学为怕生死,故只管说不休。佛之学者了生死性空,岂得怕生死也!只如佛,因中为哥利王割截身体,不生瞋恨。又如师子尊者罽宾国王问尊者施头。尊者曰:身非我有,何吝此头。罽宾斩之。又如静霭法师,因周武毁教不能救,自舍其身,抽肠胃以挂松枝,条其肉布于石上,捧心而死,斯等载在方册,不可名数,佛学者何尝为怕生死也。
又言:下俗之人固多惧,易以利动,若言二千年来,无人觉此,二千年来,并无聪明上智之人,俱是下俗之人,被他恐动也。明道之言,何其妄诞如此?又言禅学者,是利心上得来,故学者亦以利心上信之。禅学者生死且不惧,况存利心邪?又言:传灯录千七百人,敢道无一人达者,有一人见得朝闻道夕死可矣。与曾子易箦之理,临死须寻一尺布帛,裹头而死,必不肯削发胡服而终。要知圣人之道,岂专在形服上也。假如中国之士,尽是圆冠方履,人人尽见得圣人之道乎?圣人之道,不专在形服上也明矣!明道直欲六合之间,四夷八蛮,凡戴发含齿者,必欲尽从周制衣冠,方信是会圣人之道。明道之执见僻说,若委巷之曲士,诚可笑也!
又言禅家者曰:草木鸟兽之生,亦皆是幻,生死成坏,自有此理,何者为幻。夫天地之间,有形器者,生死成坏,其理固然,以达人观之:何者是实?何者非幻?明道未之思尔。
明道先生曰:道之不明,异端害之矣!
逃虚曰:道之不明,其来久矣!非惟佛老为异端之学而害之也。三代之末,百家诸子竞起,角立淳厚之气日销,浇薄之风日长,莫非天运使然尔。若欲人心复古,不悖于道,除是唐虞周孔复生,通乎神明,以化治天下则可也。若不如是,无可奈何,则得各从其志。
明道先生有人问:天下尽为佛可乎?其徒言:谓其道则可,谓其迹则不可。明道曰:若尽为佛,则是无伦类,天下却都没人去里。
逃虚曰:明道言尽为佛,天下却都没人去里。明道如斯之见,与杞国忧天倾者,可同日而语也。
明道先生曰:昨日之会,大率谈禅,使人情思不乐归,而怀恨者久之,此说天下已成风,其何能救?古亦有释氏,时或尚只是崇设像教,其害至小;今日之风,便先言性命,道德先驱了。知者才愈高明,则陷溺愈深,在某则才卑德薄,无可奈何也!然据今日次第,便有数孟子,亦无如之何!
逃虚曰:明道言:昨日之会,大率谈禅,使人情思不乐归,而怀恨者久之。明道何乃自苦